裴掌柜

一日一夜的功夫，芜清璃一行人便到了临江城。

与云栖宗山下的丰吉城相比，临江城算不上繁华，但对现下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的芜清璃而言，街道两侧的各式摊子与林立店铺也足够叫她应接不暇了。

颜灼见她如此高兴，不见半分刚下山时无精打采的模样，便也让裘安与裴幽见放缓脚步，陪着芜清璃慢慢往内城走。

芜清璃一双眼好奇地四处打量，实则暗暗寻找城内卖丹药法器的地方。

走了小半个时辰，视野中总算出现一座看起来颇为气派的阁楼，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仙来阁”三字。

芜清璃一眼便瞥见里头墙壁上悬着的各式武器，立时眼前一亮。

“进城快一个时辰，身上的灵石总算有地方花了，我们进去看看？”

不等芜清璃想好如何进去，注意到她双眼放光的颜灼便已善解人意的开口道。

芜清璃挽住她甜声道：“师姐你真好！”

四人进了仙来阁，柜台后正打瞌睡的胖掌柜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只轻慢道：“一楼法宝武器，二楼各类功法，三楼玉石挂饰，几位随意看看。”

芜清璃故意慢悠悠逛，等其余三人都上了二楼，她才悄悄走到柜台前，低声问：“掌柜的，你们这儿有没有能传信的东西，比如灵玉之类的？”

柜台后那身形肥胖的妇人依旧趴着，没有反应。

芜清璃以为她睡着了，便皱眉轻敲了敲柜台：“掌柜？”

一声不耐烦的叹息传来，掌柜终于直起身子，露出一张浓脂艳抹的脸。

妇人肤色偏黑，却涂了极白的粉，描了粗眉，艳红的口脂厚重且不均匀。再看她的穿着，头上堆叠着珠翠，一身紧到勒出肉的嫩粉色繁花纹样衣裙……妆容打扮很是有些夸张。

妇人面色烦躁地掀起眼皮对芜清璃道：“灵玉没有，只有机关鸟，五百中品灵石不讲价。”

浓重的脂粉香扑鼻而来，芜清璃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随着她的动作，那妇人瞥见她身后的剑，见那剑鞘精美，她神情一愣，原本还不耐烦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

于是芜清璃一抬头，便见那妇人对她露出一副和善到有些讨好的笑容。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啊？”

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加之不知为何对方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芜清璃便随口道：“不是什么大门派。掌柜，你刚方才说的机关鸟怎么用，需要传信人与接信人的血吗？”

“不用不用，只需知晓对方的名姓与样貌即可。”

妇人一边如是答道，一边从柜台后绕了出来，走到右侧的架上取了一个盒子出来，殷勤呈到芜清璃面前。

“姑娘看看，这便是机关鸟，注入灵力之后，只需凝心静气默念要传信之人的样貌名姓，待机关鸟发出鸣啼，再对鸟儿说出要传的话就好。”

这用法倒是简单。

芜清璃想了想，问：“那这东西会不会飞着飞着掉下来？我要传的话是只有指定之人才能听到吗？”

“呃，这个嘛……这机关鸟倒是有被修行之人射落的可能，不过姑娘放心，这鸟儿只能用一次，且在受损时会自行废歇，便是真落入别人手里，也不过废铁一堆。”

芜清璃本不将机关鸟的价格放在心上，现在却吃了一惊：“五百中品灵石只能用一次？”

“哎呀，姑娘也别嫌贵，这东西保密不是？”妇人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芜清璃，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芜清璃咬了咬牙，正要从腰间解下乾坤袋付灵石，耳边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随即便是颜灼的声音。

“师妹，可看好了？”

与颜灼一道下来的还有裘安，两人走到芜清璃身边，裘安看到掌柜手中盒子时一愣：“咦，机关鸟？小师妹你要买这个？”

小云峰上有映影石，传信远比这机关鸟方便。

裘安不解地看着芜清璃。

芜清璃也不急，她既然敢在与裘安他们同路时买传信法器，便早已想好了意外发生时的应对之策。

在裘安的目光下，她忽然咬了咬唇低垂下了脑袋，目光不自然的闪烁，同时手指轻绞，支吾不语。

俨然一副羞涩的模样。

“小、小师妹……”

裘安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他正要说话，却听颜灼怪道：“师兄，你就别问了，还不许别人有秘密了？”

话虽是替芜清璃解围，可语气却是打趣。

芜清璃面上的羞涩越发做作，更叫颜灼认定心下猜测——

这机关鸟是买来用在谢惊尘身上的。

颜灼轻笑两声，便对那妇人道：“掌柜的，烦请先包起来，待我师弟挑完东西再一并付灵石。”

说着，将她挑的一本杂门丹药书放到了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