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公主（二）

特洛伊公主（二）阿波罗去过特洛伊？

“海皇陛下，请您息怒，我相信阿波罗并不是有意的。”

我上前几步，单膝跪下，手按心口，向波塞冬表达歉意。细密的雨丝打落在小臂的伤口上，疼得厉害。刚才阿波罗的伤口被海水浸泡过，肯定会更疼。

该死的，波塞冬怎么还不走？

“哼。”

波塞冬习惯性地用鼻子表达不满。

“阿尔忒弥斯，你竟然使用了男性的战礼？[注1]哦，对，雅典娜也是这副德行。看样子，奥林匹斯最近战火滔天哪。”

“看好你的阿波罗。”

波塞冬丢下这句话后，分开大海，走进了海底深处。

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大半只衣袖已经被鲜血沾染，显得分外狼狈。

而下方，德罗斯岛已经毁了。

我转身去看阿波罗。

阿波罗的眼神分外陌生，表情也狰狞而扭曲，简直……简直就像是身体里多了另一个灵魂，试图和他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我后退几步，双手交叠胸前，吟唱着古老的咒文。一缕缕银色的光芒从我的指尖上渗透出来，围绕着阿波罗的身体，奏出最古老的安眠曲。

“以月神之名，以月光为契，赐汝以安宁，赐汝以静谧，赐汝以长久沉眠……”

阿波罗一阵急促地喘|息，抬起手，试图扼住我的咽喉。

我迎上前去，跪坐在他的身边，握住他滚烫的手腕，低声说道：“阿波罗，是我。你看清楚，是我。”

他的手停留在我的咽喉间，青筋暴起，似乎是在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以免不小心将我掐死。我安静地看着他，轻轻拨开他凌乱的金发，直直望进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是我，阿波罗。是我。”

“阿尔忒弥斯……”

阿波罗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我的伤口上，疼得厉害。他一点一点地将手从我的咽喉处拿开，很艰难，似乎费了很大力气。

他紧紧抱住了我。

我顺手扯过一大团乌云，充作幕布，将我们密密地遮挡起来。阿波罗如同梦呓一般喊着我的名字，青灰色的眼睛里渐渐多了一抹熟悉的湛蓝，而后在银色月光环绕中睡去。

呦呦鹿鸣声传来。

是金角牝鹿，我的圣兽。

我吩咐它去寻找清水和草药，小心翼翼地将阿波罗身上残破的外袍解开。那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已经渐渐愈合，可依旧在不停地往外渗血。我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阿波罗大约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神智，才不得不用这种彻骨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鹿鸣声再次响起，金角鹿已经将清水和草药带了回来。

我细心替阿波罗清洗了伤口，将草药放在手心里碾碎，先在自己的伤口上抹了一点，确认有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阿波罗的伤口上。

雨停了。

我抬头看看依旧阴霾的天，又扯过一团更大的云，让阿波罗躺在上面，然后拖着云团，往奥林匹斯主峰飞去。

金角鹿撒着欢儿跟在我身后，似乎分外兴奋。

我将阿波罗送回了太阳神殿，又去雷神殿试探了父亲的态度。父亲对阿波罗的擅离职守表示相当不满，再加上赫拉在一边煽风点火，几乎又是一个发落人间的处罚。我必须用尽全部的忍耐力，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恭敬。

对，表面的恭敬。

自从父亲抛弃母亲，与赫拉举行了盛大的神婚之后，[注2]我对他的尊敬和崇拜就已经到了尽头。

最后的最后，父亲从神座上走下，来到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阿尔忒弥斯，身为众神之王，我必须要做到严正的公允。所以，阿波罗必须受到惩罚。”

“请允许我代替阿波罗接受惩罚，父亲。”我脱口而出，“人间不能没有太阳。”

父亲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挥了挥手，烦躁地说道：“你回去吧，阿尔忒弥斯。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我僵硬地向他和赫拉行礼，退出了雷神殿。

既然父亲已经不打算再提，那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吧？

阿波罗仍未清醒。

准确地说，他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隐约感觉到，阿波罗是故意的。他故意用沉睡来压抑某些东西，某些他无法掌控的东西。因为在平时，我吟诵的安眠曲顶多只能让阿波罗睡上半天。

既然阿波罗迟迟不肯醒过来，那我就只能自己去寻找原因了。

我记得万神殿中保存了诸神起居出行的记载，不如过去看一看，阿波罗前几天都去了哪里。

***

万神殿。

大大小小的神像错落有致，十二尊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