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放饵
阿泽睡得沉。
直至褚旋秋面色凝重地将她叫醒。
“怎么了?”她立刻清醒,沉声问。
“方才我在楼下看见了洪老儿,他应未认出我,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褚旋秋心绪颇为不宁。
彼时柳无面已出发,她起身,当机立断:“收拾东西,我们换一处地方。”
棺山镇街头不知为何多了许多人,阿泽心感不详,步伐愈快。
然这个洪老儿真是阴魂不散
她瞥见前方那一抹灰影之时,只觉心落入谷底。
“棺山镇南,安平客栈见,一切小心。”
她低声朝身后褚旋秋道。
立在灰影身前,她面色冷漠。
“小丫头,都说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怎的不听?”洪老儿分明看向那转身的白影。
“都说了全送给前辈,前辈又为何穷追不舍?”阿泽微微侧身,将褚旋秋离去的身影挡住。
洪老儿摇摇头,寒声道:“我未追你,而是在追你身后的人。”
说着,他突然抓住她手臂,要一招声东击西,将她甩开。
阿泽看穿,同样抓住他,二人远离街市。
洪老儿与她交手,面上渐渐染了惊讶。
不过半月未见,为何此人修为又更上一层楼?
“挡我有何用,你挡得住江湖万千人马么?”他试图以话分她的心。
徒劳。
他很快吃力,一招化白骨虽炉火纯青,却未有赢过阿泽的可能。
只能让其袖间挂些小伤罢了。
“小丫头停手,我不打了。”洪老儿可不想被一个年轻女子打得落花流水,说出去丢人。
阿泽依言停下,眼中依旧警惕。
“如今千百双眼睛盯着秋杀,你还敢护他,我敬你的胆量。”他一个醉卧弯柳,解下酒壶解馋。
“前辈的话,我不明白。”
洪老儿面泛红光:“陵州之时,我已认出,你何必再装糊涂?”
她目中一闪,那次他们都未打照面,此人如何认出褚旋秋的?
恍然过来,原来洪老儿在那处闹事,便已经是算计好了的。
见来人默声,洪老儿便又道:“我打不过你,但要将秋杀的行踪透露出去,轻而易举。”
“你到底想怎样?”阿泽不再废话。
洪老儿单立起身,鬼魅一般到了她面前,眼中闪着酒光:“很简单,我要你帮我活捉一个人。”
“谁?”
“棺山北绝,息龟。”洪老儿目中醉意一狰。
阿泽想起柳无面所说的洪老儿一家惨遭屠杀之事,心想难道息龟便是主谋?
“好。”她定声道。
洪老儿忽地仰天大笑:“你立下誓言,若未做到,家破人亡。”
她眸色一寒:“我又如何确定你不会出尔反尔?”
“我孤命一条,你要便拿去。”洪老儿眼神孤寂,又将一只鹧鸪哨递到她面前。
谁料她沉声道:“毒誓我不会立,你爱信不信。”
语罢转身。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懂不懂江湖规矩!”洪老儿紧跟。
“不许跟着我。”她提剑将其挡住,见他不动,这才快步甩离。
瞥见那抹血色霞黯淡下去,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长夜。
每每此时,她心孤寂。
朝安平客栈去,恰好经过他们之前所住的那家客栈,竟有刀剑声踏入耳中。
锵锵的马蹄声紧随而来,似有千军万马奔袭。
她尽量让步伐沉稳,等远离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客栈,便飞奔赶路。
见者只觉孤鸿掠过。
落地,安平客栈的招牌让她心落片刻。
其间喧嚷,在她耳中只剩嗡鸣。
直至瞥见那抹角落处孤清的白影。
“快走!”
她拉起褚旋秋,想,今夜当在荒郊野岭度过。
“怎么回事?”褚旋秋步履也急促起来,语间已感觉到了不妙。
“你的行踪很可能暴露了。”阿泽低沉道:“快换身不起眼的衣服,贴上假面,今夜上山。”
褚旋秋依不敢耽误。
二人出了一偏僻小巷,还未入街,便被一阵旋风似的疾马逼了回去。
她目中一寒,立刻拉着他另寻它路。
羊肠小径,或是康庄大道,如今皆是死路。
棺山的人们见多了混乱场面,却也没见过这般妖魔鬼怪倾巢而出的恐怖景象。
纷纷闭户,今夜无眠。
阿泽心脏剧烈跳动,她不是没有设想过此番局面。
但身在迷宫,还是会心慌。
手中有轻轻的力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