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放饵
:“丫头别慌,我当年行走江湖,千军万马奔踏而来也不带一丝慌乱,无非是一颗头,一条命。”
她抬眼瞥见屋顶掠过的黑衣人,将褚旋秋拉至檐下阴影,一笑:“是,无非一颗头,一条命。”
心中坚定而清醒。
来镇上第一件事便是探清格局,她于是心如止水,开始试探出路。
一路上遇见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棺山四绝,江湖刺客,多如牛毛。
所有人皆不管来人,只管屠戮。
为了不引来大批人马,阿泽须招招致命,根本无暇自顾。
好在什么伤痛她都受过,手中剑早已不惧任何。
褚旋秋望着她,目中忡怔。
不知过了多久,她遇上第一个不能一击致命的对手。
那是一身着寒甲的男子,本行于屋檐,似有耳听八方的绝技。
一众乱窜的人中,他偏能准确无误地飞身而下,落在阿泽二人面前。
她提剑去,那人则执一根铁棘长鞭,上面皆是锋利的尖刺。
一旦划过皮肤,便是皮开肉绽。
她已尽力避免,但打斗之声足以引来其他追杀之人,很快他们便陷入包围。
她目中闪过利剑之光,不再遮掩,尽力杀出一条血路来。
能够追上二人的唯有那寒衣男子。
阿泽很快发现,他不是靠看,而是靠听。
这便意味着,唯有足够远,才能真正安全。
她步伐愈快,双手几近麻木,溯雪之下一夜不知平添多少孤魂。
当她又望见那袭寒衫时,心中兀自生出一股绝望来,就好像你无论怎么逃,都会回到原点。
链卷溯雪,利声磨耳。
那黑衣人忽然动如旋风,挥舞着铁鞭朝她猛甩。
她本持剑纠缠,双膝却有一阵撕皮扯肉的剧痛袭来,她这才发现原来男子腰上也挂着无数可以甩如长鞭的铁荆棘。
她直接跪下了地。
能打过刀绝的她,在这人手下同样屈膝。
因为比试与杀戮,本就不是同样的事。
她前半生经过太多比试,即使是生死之争,也以对武之心应付。
而如今,她在断送无数性命的麻木之下,恍然明白,杀戮便是杀戮,是不顾一切的赢,是最肮脏阴暗的事。
“丫头!”
褚旋秋上前便被她推了出去。
紧接着,她艰难起身,不顾一切抓住铁鞭,将人未站稳时拽近,又一剑刺在了那人左耳上。
耳落,在一堆血肉间根本不辨。
这招对那人而言,狠而致命,他头侧血流汩汩,捂耳狂喊,终于罢休。
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追来,如飞鸟扑食,万蜂寻巢。
她拉起褚旋秋,无路可退,唯有前进。
仓惶间,一抹青影闯入她的视线。
崔勿身后杀人者被耳边飞来的寒剑穿喉咙:“吴小姐,跟我走!”
阿泽没有随他而动。
崔勿定定开口:“相信我一回。”
说罢,他背起奔波无力的褚旋秋,朝黑暗的巷道中奔去。
三人成双影,从一条极为冷僻的暗路上了山,又在一切草木还未停止动静时,停在了一处洞穴深处。
“和你相斗的黑衣人是一绝盖鹿的义子,瞎眼盖浑,棘鞭一旦伤人,便是入骨之痛。”
阿泽听人述,崔勿安置好褚旋秋,望向她的双膝,素裳划破处鲜血淋漓:“吴小姐,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可好?”
他恨自己没能早来一步。
“不必了。”
她知道自己的伤势,还是先给前辈服下了定心丸。
“让我看看。”
褚旋秋咽过药,已然不由分说蹲下,舀起清水替她清洗伤口。
皮开肉绽,好在未见骨露。
他心中沉痛,却连伤药都已随着包袱一同舍弃。
“用这个罢,治外伤颇有效用。”阿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劳烦褚前辈替我上药了。”
褚旋秋接过,闻了闻,是上好的药,便默不作声抹起药来。
“崔先生怎么来了?”她转头看向崔勿。
崔勿一愣,只道:“混乱太大,我担心你们出事。”
阿泽见他也颇为狼狈,又掏出一瓶药递去:“先生也处理一下伤口吧。”
“多谢。”
这些方便携带的伤药还是仙亭之时吕熠送她的,如今一看,果真实用的很。
不过他若知道自己这般狂用,只怕要数落她一顿的罢。
收回思绪,她问:“崔先生可知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崔勿拿着药瓶的手一顿,没有回答。
“先生原本只是引路之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