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若非群遇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庄周梦蝶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苍穹皎月，一白衣翩翩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天姿凌云、玄风自成、衣袖飘飘、神采英拔，手执利剑，追逐群蜪犬，被一无彩之鸟，名曰狂鸟，引至昆仑之虚。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公子轻功非凡，休迅飞凫，飘忽若神，身飞如鸾鸟插翅，轻灵逸动，随之。月升影移，人鸟或一前一后相逐似戏或双双展翅，两两栖飞，时展翅旷野，时俯冲山涧，婉游龙却似流云，双双落巫山，至凤皇之栖方停。

月洒山林峭壁，冷清甚寒，晚风送凉，衫带争舞，公子蹙眉惕警，剑破长空，刚毅剑影，泛林三百里，只侍暗敌。忽现萧韶九成，凤皇来仪。峭石之上，飞来神鸟，绚丽如朝霞，红艳如火焰，鸾鸟婉转鸣歌，凤鸟婆娑自舞，似是人间又幻天宫。公子入神咨嗟。

神鸟欢歌暂歇，一阵幽兰花香，随一鹤云仙子飘至而下。仙子美貌惊人，公子言辞见穷，《卫风·硕人》有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仙女袅袅娉娉，款款而行，向凤皇走去。低语片刻，驾凤而去。公子问：请问在下何人？为何在此？仙女早已带群鸟乘风归去。只留公子兀自独立，有靡靡之音，回响天际：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公子闻知，如梦如真，忘身处何方，身自何所，恍若踏入异界。

夜色溶溶，流沙起钟山经昆仑入黑水之山；山川绵延，峰峦叠嶂，麒麟背裂石；积雪浮云端，与日月争辉。

祥云缭绕，舒卷自如，公子极目远瞭巫山之西王母山下，沃野阔朗，弱水之渊环之，南渊深三百仞，其外又炎火之山。璇瑰、瑶碧、琅玕、白丹、青丹、紫丹、朱丹，如繁星坠落，星星点点，墨土银河，葱草绿被，如亿万明眸眨动。

公子如身处仙境，流连往返，忽闻咯咯嬉闹狼声，自昆仑丘东北而来，位帝尧台。白树丛下，两只赭色野狼打闹翻滚玩耍，大者看似少狼，小为幼狼，少狼温存谦让小狼，似姊妹又似母女。两狼活泼可爱，亲热惹人怜。不远，一只成年公黑狼，独立群岭之峰上，虎视耽望，伺机良久，忽仰天长啸，直扑而下，入两狼间，雷霆之势，凶猛驱幼狼，赶少狼及丘陵之尽，对少狼依偎、缠绵寻欢。幼狼和少狼迫于公狼的威慑，暂且分开，小狼恋恋不舍，一步三回首，漂泊远去。公狼独占少狼两载有加，小狼已是花季少女，娇艳欲滴，如同待到山花烂漫时，春天里的万紫千红。小狼莫是幼狼惦母恩或姊妹情，故土重返，与公狼善结亲，三狼安然共好，自此，狼生狼，方圆两百里成气候之势，外者畏，不敢近。

“赵将军今迟未起居，不知何故？”只见寝外，两小风髻露鬓的丫环莺莺细语，身姿优美，步伐轻盈，自雅清净静庭院，冉冉而来。一手持香拖盤匜Y环名唤青染，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穿淡蓝装。另拎漱口水瓶谓夏紫，脸若银盘，眼似水杏，着粉装。两婢女风流袅娜，生得甚是标志。

晨色朦眬人初醒，罗帐香销里的公子比平时起得晚一些。

盥洗过后，两侍女为公子栉发。对菱花的将军，原名赵宗旦，子子文，胆识和智慧过人，英勇无畏，骁勇善战，军中人称羿将军，盼可与后羿相匹，杀辽贼雪“澶渊之盟”之辱。赵将军，弱冠之年，虽着白色云缎锦衣，却脸如桃杏，姿容绝滟，温润如玉，秀雅如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公子，身高近八尺，风姿冰冷，琼佩珊珊，只是目光所到之处偶有冰冷寒冽。

“你且退下吧！”公子挥手示意。“是，将军！”青染、夏紫柔声应道。

“我嘱过你等莫再呼我将军，大人也！”婢女恭敬直腰行礼退下。青染、夏紫伺候跟随公子五、六年。前日忽吩咐不谓将军谓大人，疑惑不解为满。

赵羿如惯例，每日必校场练剑，今却总不能凝神聚气，既怅然所失又沉醉梦中所见，心微动奈何梦已远，已是惘然。用朝食，食不知味。梦境忧新，庄周梦蝶，浑浑沌沌。

命小童摆砚磨墨，书童静侍而立；公子肃然挥笔，五花笺上，梦境跃然纸上。峰峦耸翠，仙子入画，凤鸾歌舞，大荒沃阔，群狼霍霍。无需解寓意，不惊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