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命

“福晋，侧福晋站在外面想要见你”玉倩道。

她口中的侧福晋自然是今淑，温允性子腼腆淡然，云裳自嫁入十三爷府免了她的请安，便很少看见温允的身影。

“让她进来吧”云裳也才睡醒不久，这几日胤祥也都宿在她房里，云裳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来找她做什么。

“坐吧”云裳笑着道“你身子重，就不要行礼了”

“多谢福晋”今淑道，见到云裳的脸，她犹豫片刻才道“福晋，我……”

“有话直说吧”云裳道。

“最开始，我蛮讨厌你的，就觉得你假得很”今淑道“可有什么办法呢？皇阿玛看中了你，出身满清大族，父亲是官居一品的兵部尚书”

“直到你和十三爷成亲后第二日，我同温允找你请安，见到你模样，只是觉得，你不过就是家世好嘛，就因为家世好处处压我一头”

云裳听得云里雾里，所以，这一大清早的，她是来骂她的吗？

“后来我发现，你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嫡福晋，不擅长持家，待爷也不恭敬，还一直气他，可爷心中偏偏记挂着你，连梦里也叫着你的名字”今淑丰腴的脸上面露苦涩。

“我生产大阿哥命悬一线时，你选择保我，我醒来时也没感激过你，为爷诞下长子，即便我死，我也要保住孩子，可是你呢，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孩子胎死腹中”

“我当时就觉得你是故意的，可后来我知道你小产了，因着我的难产的事，你在我院子里守了一整夜，还因此受了刺激连自己的孩子也没了，我当时还挺开心的，想着你终于也遭到了报应”

云裳：……倒也不用那么坦诚

“可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待府里的丫鬟小厮很好，对我们这些侧福晋和格格也都是极好的，甚至连我的大格格，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记着，每月都会派嬷嬷过来给她裁制新衣裳，奶嬷嬷若是怠慢了大格格，你也不会视而不见，是一个很好的嫡母，至少你在尽力做到最好”今淑笑着道“说了什么多，我今日来见你，是来道歉的，请福晋原谅我”

“我没记恨你，何来原谅”云裳道“大阿哥的死，我很抱歉，可若是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保住你的性命，若是你没了，大阿哥和大格格就没有额娘了，你的阿玛和额娘也没有女儿了……”

今淑噙着泪水，既感动又心酸“所以，劳烦福晋答应我，若是他日我有什么不测，你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大格格，她如今也才四岁，正是需要额娘的年纪”

“是啊，她需要额娘”云裳道“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看着十三爷为她择一个好的夫婿，十里红妆送她出嫁……”

“好”今淑道“我记住了，其实这些话也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可是有些话，我担心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云裳没由来的听着她说了许多，脑子里一团浆糊，直到今淑离开，云裳才缓过神，问玉倩：

“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玉倩点点头“奴才觉得侧福晋也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即将临盆心底多少是有些害怕吧”

“是么？”

“是的啊，福晋你不记得了吗？你之前老是哭，还老是生气，还得是咱们爷脾气好，那么耐心地哄着你”

“你是谁的陪嫁丫头？”玉倩偏过头质问她。

“是福晋你的呀”玉倩道“福晋你脑子是不是傻了？”

“没有傻”云裳无声辩解“你才傻，你最傻”

……

今淑是在夜里发动的，云裳醒来时，院子里的太医已经来了好几个，稳婆也站了一屋子。

“福晋，你怎么醒了？”

“有些饿了”因为雅如提醒她要少吃一点，否则孩子大了不好生，所以她也是在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食欲，这样的结果就是晚上会被饿醒。

“福晋想吃什么？我去叫厨房做”玉倩问。

“嗯……吃牛乳糕吧”云裳起身下床，玉倩连忙点上蜡烛，又为她披上披风“已经入秋了，福晋别着凉了”

“外面什么动静？”今淑的院子与她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她的院闹出那么大动静，云裳想不听见都难。

“侧福晋发动了，院子里来了太医和稳婆”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是爷的意思”玉倩道“因着上次的事情，爷担心你身子受不住，所以这才让我们瞒着你”

“那现在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感觉情况不太好”玉倩也跟着凝眉。

“再点几只蜡烛吧”云裳道。

“福晋不打算睡觉了吗？”玉倩将厨房送来的牛乳糕摆在她面前问。

“现在睡不着了，你让玉瑶去盯着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

“是”

她这才想起白日里今淑的话，似乎每一句都透着蹊跷，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