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转头看向毕浣。
毕浣这才看清桑衣的样子,轮廓英气,模样俊俏,一时看得她脸颊泛红,期期艾艾道,“恩人,胡家帮的人惯常蛮横跋扈,你没事吧?”
桑衣理了理沾灰的衣袍,想到樊严泪涕横流的样子,哂笑道,“胡家帮那群人不会再来招惹你了。”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毕浣心中感激,见桑衣要走,她连忙拉住桑衣,羞涩问道,“还不知恩人姓名?”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桑衣本想推辞,天色已晚,使君该等着急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她看着毕浣问道,“你怎么和胡家帮的人有矛盾?”
被那双清澈的黑眸盯着,毕浣不由把点金派与胡家帮的纠葛前因后果完整的诉述了一遍。
她口才伶俐,不仅对胡袁诚乃至整个胡家帮上下全都骂了一遍,说完,她还不忘把桑衣又夸赞一遍。
“少侠好武艺。即便是胡袁诚那厮本人来了也不过是少侠的手下败将,他自己上梁不正,教的一堆手下也是一副豺狼模样。恩人侠肝义胆,以一敌三也不落下风,真厉害!”
一双圆溜的杏眸直直看着桑衣,眼睛里全是崇拜之情。
听完点金派的遭遇,桑衣不置可否。
她和燕君持参加拍卖会,手上正缺一张请柬,既然胡袁诚来了缥缈宫,那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不上门拜访一下,不枉对方一路跟随。
正在忧虑的事有了解决途径,桑衣看到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毕浣,心情不错的说道,“你先回去吧,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出来了。”
她要赶紧回去找燕君持商议此事,如何兵不血刃的拿到第二张请柬。
“多谢恩人关心。”听到桑衣关心的嘱咐,毕浣心神一荡,脱口而出道,“不知恩人住在哪里?我定来拜访。”
桑衣本想回绝,她和燕君持掩人耳目混入缥缈宫,未达到目的前,暂时不想让人知道真实身份,不过胡袁诚树敌众多,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想到此处,她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和朋友住在山脚背后的院落中。”
桑衣与毕浣别过后,返回小院。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夜色朦胧,微风吹佛过院内,只有一些沙沙的树叶声,桑衣跨过院门,避开白天布置的机关,看见其中一个厢房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其中人影婆娑,看不真切。
桑衣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烛油泪下,朦胧的灯光只照的到方寸之地,不大的案台上,燕君持正对着灯下棋,白衣如雪,脊背如青松,挺拔而不失流畅,眼上附了一片白布,露出的下半张脸莹白而俊秀,可能因为之前沐浴过的原因,他向来束的整齐的头发披散开来,如一条黑色的瀑布,带着飘逸的神秘质感,在烛光的隐晦照耀下,又像一条隐秘的河流,吸引人去触摸。
桑衣在门口,第一次感受到一名男子在灯光下,居然能散发出如此惊心动魄的美,这是一种不分性别的对美的向往。
“桑少侠?”似是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燕君持试探的喊道,桑衣被他的声音惊醒,掩饰般的问道,“怎么点着灯?”燕君持双目失明,点不点灯对他来说应该没有太大区别。
燕君持放下手中的白色棋子,转过身向着桑衣的方向说道,“天色渐晚,点灯等桑少侠归来。”
桑衣心尖微颤,被他一句话定在在原地,点灯原来是为了等她啊,从他们一路走来,她知道朝廷出使的使君,燕使君是一个细致温柔的人,尽管他自己才是看不见的那个,却很少为别人添麻烦。
一路跟随,她了解燕君持喜静,虽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其实很好养活,丝毫不娇贵。江湖人向来不拘小节,有时为了赶路,一顿干粮充饥,他同样面不改色的吃下,不过有一点似乎是他不能忍让的底线,他有些爱洁,不,确切来说是非常爱洁。两人住客栈,他不喜客栈床铺有味,会让店小二再换一套,身上出现污渍,他的眉头能拧的像个麻花,必须立即重新换一套新的,谁也不知道他一个瞎子是怎么知道衣服脏了的。赶路再幸苦每天也会沐浴净身,当然还有那一头茂密乌黑的长发,每天心肝宝贝似的护着,保养的比桑衣检查她的暗匕还要勤快。
控制住看向那头漂亮黑发的视线,桑衣提着从喜膳楼打包回来的一些吃食、一壶酒放在桌上。
“这是我专门从喜膳楼买回来的梅花酒酿,燕使君试试?”
“这酒在冬季梅花正盛时被摘下,加以清酒、新鲜梅子、白糖等酿制再埋入土中,等来年春天开封,酒香清冽,入口回甘。”
桑衣边说,边拿起酒盏,一股清冽的酒水倒出,瞬间屋内酒香四溢。
两人席地而坐,案桌上灯芯如豆,明明灭灭,桑衣忽觉心情大好,两人碰杯,清酒被她一杯一杯的喝下,随后起身拿剑要舞,燕君持也掏出那把竹笛轻轻吹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窗外夜色渐浓,映一帘树影珊珊,照一片月光鳞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