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白丁忧虑几个孩子,特别是桑衣,父亲生死不知,母亲又刚走,担心她做出过激的事情。
午饭过后,桑衣偷偷打包了一些剩饭剩菜朝大山深处走,那时白丁以为桑衣是养了只猫儿狗儿,不想让人知道,谁知道等他跟进一个山洞才知道里面居然是一个人!
藏在暗处的白丁心中一惊,急忙跳出来把桑衣护在身后,他拿出暗匕防备的看向山洞的人,那人头发蓬乱地遮挡着脸,胡子和眉毛像杂草一样长在身上,看不清脸,而且衣服褴褛,破烂不堪,如同野人。
桑衣小心翼翼的从白丁身后探出头来,说出了上山后的第一句话,“白叔,那人是个傻子,不会说话。”白丁闻言一怔,沉默过后,他还是警惕的靠过去,“你是谁?出来!”
野人不为所动,一双藏在头发里的眼睛直碌碌盯着桑衣,看她手上的饭菜。
桑衣慢慢从白丁身后出来,高山深林,气候寒冷,手里的饭菜早不剩几丝热气,冰冷的饭菜刚拿出来,那野人明明尚在山洞内,离她甚远,却动如鬼魅,猴精一般,桑衣和白丁还未反应过来,野人却已抢过饭菜返回洞穴,几乎一眨眼的功夫,野人掀开饭盒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桑衣还在发证,白丁的心却一下提起来了,他走南闯北,这点见识还是有的,那野人脚如闪电,气韵如雷,世间罕有!然而野人疯疯癫癫,没人可以靠近,直到后来白丁在山洞内发现一本秘籍以及一张血书,不过此乃后话。
经过野人之事后,桑衣性情逐渐恢复,也渐渐成为了隐雾山上的混世魔王,整日追鸡撵狗,隐雾山上下的鸟窝都被她淘遍了。
白丁不忍她游手好闲下去,想她一个女孩儿,也该学些正经事物,虽说不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但也该初通一些读书识字,于是便在平日里教她一些字词。
桑衣天资极高,又机敏聪慧,过目不忘,就是可惜不用在圣人诗经的教诲之上,反而偏好看一些闲书,犹喜一些拳法武功之类的武斗之术,白丁见她对这方面颇有兴致,转而教她一些游走江湖的变化之术。作为盗圣双侠,他的易容术天下无双,隐匿之道亦神出鬼没。
桑衣受他传授,易容之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此读书习武,山中不知岁月,小桑衣也渐渐长大。
十八岁的桑衣,白日里做完功课,便和白二一起帮着白丁做些杂活,上山砍柴,或者偶尔也会去打猎。
“白叔!今天运气好,猎来了一只野猪崽。”桑衣扛着那只用陷阱抓住的野猪崽,健步如飞。
走进院门,她放下猪仔,看到白叔正在酿酒,架子上放满了从后山摘下的杏花,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满院的杏花香气,高兴道,“白叔,你又在酿杏花酒啦!”
白丁酿的杏花酒醇厚浓香,简直是天上人间绝世罕见的佳酿,就连桑衣这种不爱喝酒的都会偷偷的饮上两盏。
看着如青松绿竹般的少女,白丁不经想到她的父亲桑乐,当年也是这般鲜衣怒马少年郎,一笑如朗月入怀,恣意万千。
如今,人生如梦,旧人却不知在何处。
初冬刚临,刚下了一场雪的隐雾山上,寒气早已经刺骨,站在山巅上,凉风拂过,带来一阵冷意,“桑衣,明日你就下山吧。”衣袍被风吹的振振作响,白丁不再是当年年轻气壮的盗圣,拘髅的身子就像是远山天际刚落下的夕阳。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龙首鱼尾,体如凝脂,精光内蕴,不似凡物,“这是当年你母亲交给我的,我保存至今,现在交于你。你父亲临走之前留下来的一件物品,你好好收着,或许对找到他有益。”
桑衣接过玉佩,紧紧握着,一双乌黑星眸望向远方,父亲失踪后音讯全无,至今都没有踪影,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桑衣简单收拾了行囊,下山去看了母亲最后一眼,“母亲,我一定会找到父亲的消息。”桑衣掏出那枚玉佩,温和的质地如同握着一汪泉水,她眼神清澈,声音里透出一抹坚定。
下了隐雾山后,天高海阔任鱼游,就是天地太过宽广了,宽广的桑衣这只小鱼儿一时找不到方向。她想起临行前白叔的吩咐,“下山后可先去找你的二哥,聂无双。”
桑衣从行囊中拿出白叔交给她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富贵山庄,聂无双。”
一路风餐露宿,找到富贵山庄时,桑衣身上盘缠已尽,尘土满身。
“你就是白叔捡的便宜三妹?”聂无双坐在主座上,身边两名美貌丫鬟轮着给他扇风递水,他看向的桑衣,神情淡漠无常,语气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站在富贵山庄明亮洁净的大厅内,桑衣的头发也不似刚出发时的整洁与服帖,脸上犹带着倦容,但是她的眼睛却依旧明亮,似装了无数星星。
她垂眉理了理衣裳,没有说话。
刚从山上下来的小姑娘,没有被他这番做派吓住,反而稳定自若的很,聂无双来了兴趣,挥手让两个小丫鬟退下,他坐起身又打量了桑衣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