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所以，你杀那些人是为了‘脸’？”符熠丝毫不慌，反倒反问她。

桑桑一头问号。

杀人？杀什么人？哪些人？什么时候杀的她怎么不知道？

雪女又哼笑了声，“死到临头了好奇心还这么重？好吧，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我愿意同你说道说道。”

她左手撩起右手的袖角，一边卷一边绕着符熠漫步，将她的事情缓缓道来：“我原本只是一个区区凡人，同大多数女子那样，嫁了人这辈子就可以看到头了。我也并不反感这样平淡的生活，只是我运气不好，嫁了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他看上一个娼妓，想赎了她做妾。可他又没那么多钱，于是打听到有个做人偶生意的人正好缺原材料，且出价非常高，他便动了歹心。

那个人偶并不是普通的人偶，而是用真人的脸皮加以邪术，做成一个听话的活人人偶。这种办法不需要太多的修为，又能满足那些达官贵人的变态癖好，从而赚到大钱，所以总有些学了点本事，又心术不正的人去做这种生意。

那混蛋与人达成约定后，当夜便意图捂死我。他以为我死了，其实我只是深度昏迷了过去，然后......”

雪女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即使看不见她的脸，桑桑也知道她此时一定很痛苦。

“然后他便拿出刀，活生生扒下了我的脸。”

短短的一句话，震撼得桑桑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虽然此时看不出来。

符熠倒是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问道：“所以你就化作厉鬼，在林溪镇杀人取脸？”

“没错，要不是一腔怨恨支撑着我，我早就被黑白无常带走了。我杀了那混蛋，也杀了所有做人偶生意的人，按理说，我功德也够了，可他们偏偏不让我入轮回，偏偏说我罪孽深重，到底谁罪孽深重？这世上根本没有公平二字！好，既然他们说我罪孽深重，我便如他们所说，我要取走这世上所有女子的面容，我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尝一遍我尝过的痛苦！”

桑桑：？？？

桑桑现在特别想骂人！十分极其非常的想骂人！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很心疼雪女，同情她的遭遇，可她也报了仇了，她的不幸关其他女子什么事呢？

自己同为女人，反倒想拉所有女人一起陪她痛苦，这种行为实在太可恨了！

怪不得符熠要亲自来林溪镇呢，原来不只是为了查天族人踪迹啊。

也对，雪女是鬼魂，只归冥府管，这种事指派了旁人，若是处理不好容易出乱子。

符熠对她惊人的言论懒得发表观点，只淡淡道：“你可知你作乱之地是谁的地盘？”

雪女冷笑了声，“魔族又如何？我杀了魔族反倒是为民除害了呢，说不定还能涨点功德。”

“是吗？那看来你的功德只能到今日为止了。”

话落，雪女忽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冰原边界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这边聚拢。

不过几息后她便看清了那是什么，来不及吃惊，她立马飞向空中远离了地面。

因为她知道，雪原已经不在了。

大面积的黑色雾气向符熠聚拢，其中还夹杂着泛着紫光的丝状灵力，它像有生命一般攀爬上符熠被冻住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然而这些雾气并未停止，它们不断向上、向上、再向上，直至停在雪女对面。

符熠缓缓从雾气中现身，此时的他身上已无冰层，取而代之的是喉结下淌出一注黑雾的太阳印记，以及这注黑雾为它量身定制的华丽铠甲。

桑桑不知何时被他变得极小，此时正趴在他肩上震惊地俯瞰着这一切。

底下的冰原已全被黑雾覆盖，这些黑雾在不断流动，紫色的丝状灵力夹在其中像漫天繁星一样好看。

任她反应再迟钝也应该猜到了，这些黑雾不是其他，正是魔神的力量——可吞噬万物的......

噬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