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雪雕堡4
宋惜鹭开门一瞬,凉风往她身上灌,吹乱她鬓角的发丝,甚至她胳膊露在外面,风渍的伤口又痛,门偏又关不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胳膊打弯,上面血渍和抓痕触目惊心,一袭粉裙单薄,不少地方被蹭的都是血,双脚只穿了双袜子,连鞋都没穿,寒宿声眉头不自觉锁紧,双手直接扶着两扇被风吹得关不上的门,身子挡在宋惜鹭前面。
替她挡去寒风。
“要拿什么,我去。”寒宿声没有丁点责备之言,甚至担忧宋惜鹭会不会感冒,伤口会不会痛,那么多殷红的抓痕,一定很疼吧。更多的在心里默默谴责他自己,但他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宋惜鹭的视线被遮挡,浅浅的荷香萦绕她鼻息,这味道就像清晨一缕清风穿透荷池 ,涟漪蜿蜒无尽,馨香沁脾。
“洗的水。”她的这个视角很奇怪,额头几乎可以与寒宿声的肩头齐平,视线平视过去只看到他衣领往下一点,总感觉再往前走一步,她的头就可以接住寒宿声下巴。
这是什么奇怪的视角?
寒宿声垂眸便能看到她的发髻,松松垮垮,簪子也不知掉落何处,“你先进去。”在看到她后退两步,才把门带上,朝中间石屋走去。
宋惜鹭又坐回那张被火盆烘的很热的床上,把她自己两个胳膊并拢,放在眼前,细密的抓痕密密麻麻,直到现在若不是她用尽全力憋着,这两条手臂怕更难看,“你们俩啊,跟着我真是受苦了。”
她自己怎么就能下得去狠手呢,说真的,当时她以为要死在这座山头的半山腰,浑身冻得不成样子,居然还能活着。
肯定是她柳庭落姐姐辛苦带她上来的,不过她姐姐呢。
门“嘎吱”一下被推开,搅了她的思想,抬眼望去,只见寒宿声端着一盆水,水盆边上搭着一条毛巾,另一只手里拎着她的那双鞋,“妖神大人,您知道庭落姐姐去哪儿了吗?”
雪白的光照像调皮的小孩,黏在寒宿声身上不肯离去,给他竹月色衣袍染了色,如同宁静深邃的天际,白云乍现,浮光掠影,只为让世人知晓白云苍狗。
寒宿声搬了一把新椅子在宋惜鹭床尾,水盆也被他放在上面,他自己依旧坐在被拖到中间的那把掉漆椅子上,毛巾被浸在水中打湿,悠悠道:“她在对面屋子,你们俩相见只能在院里。”
“啊?”宋惜鹭不解,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能进屋呢,她还以为是寒宿声转变态度了,结果呢,总是这样,冷着张脸,说着没温度的话。
无论如何她得争取一番才行,身体不自觉地往寒宿声面前挪了挪,“在外面肯定不行,那我去找她总可以吧。”
“柳姑娘是霜花,畏热,你畏冷,你俩屋子是冰火两重天,你去了身子吃不消,她亦是如此。”
寒宿声这话说的,倒让宋惜鹭浑身不自在,她好像从来没听过妖神给她讲解过这些,妖神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在市集下面,目的还是为让她把蛇收了。
况且一个上司为员工身体考虑,这不正常。
“妖神大人,您是需要我做什么,您请讲。”宋惜鹭手臂打弯,手几乎快与她自己脸贴在一起,做了个请的手势。
寒宿声俯身拧毛巾的手稍稍顿住,他看少女的眼神中少了那份灵动,多了份他看不懂的神色,总之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事作风很有问题,“没什么别的,就是怕你们两个再次受伤害。”
“外披是御寒的,你穿着便不会被寒气侵体。”
说完,宋惜鹭心里的警戒线又拉高几分,妖神确实可以同她好好讲话,这叫体恤下属,但她只能以下属姿态对上司毕恭毕敬,“我知道了。”
外披就在寒宿声坐的那把椅子背上挂着,宋惜鹭早看见了,这里都能出现妖神,她的外披自己跑到这里也不奇怪吧。
寒宿声把拧好的帕子叠好递到宋惜鹭面前,她的双手都弯着,自己肯定弄不来,“怎么擦。”他在询问她的意见,眼前少女醒着,总不好直接帮着擦。
“您能帮我吗?”宋惜鹭想都没想,她现在身子还痒着,最好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血迹擦掉,药膏一涂,她就不难受了。
若她自己擦拭,用的时间更久,况且她的名言名句就是:与其靠自己慢悠悠做,不如指着别人更节省时间。
宋惜鹭的两只手就向前平伸出去。
寒宿声嘴角浅勾,破天荒在她面前笑了笑,比起少女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他好像更想看到少女在他面前不拘小节。
“可以。”
接下来就是沉默,凉意在她胳膊上散开,宋惜鹭看到他笑,没有沾沾自喜,觉得她自己居然能把妖神逗笑,也没有夸他笑的好看。
有件事情,她知道,这里于她自己而言可以是处僻静地,但对于寒宿声应该是故地重游的伤心地,他的父母死在这里。
她胳膊被寒宿声拿毛巾轻轻擦拭,不由自主下坠,最后还是寒宿声把自己的另只手背垫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