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交换么，哥哥。”一个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

是小魔鬼的声音。

路明非被他这句话猛得唤回了意识，原本好像迷迷糊糊漂浮着的灵魂现在也落到了地上，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手里正拿着傲慢站在一具龙的尸体面前，上面还插着其他的七宗罪刀具，在混乱的元素之力干扰下，血气混合着雨云，伴随着雨水浇落在他身上。

那是龙王的尸体，也是他这次的目标。

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路明非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恍然反应过来，这世界上最后的龙王已经被他——或者说是路鸣泽，彻底杀死了。

他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棵树都没留下。在和路鸣泽交换前，他们的小队伤亡已经十分惨重，路明非用尽全力才把龙王引到了别的地方，没有让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阵亡。

战斗结束后，目前这个地方只剩下他自己和一具龙尸。他扫视一圈，判断出这里现在很安全，路明非才彻底放松下来，直接瘫坐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他呆坐在地上许久，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小魔鬼怎么还没来收走他的性命，路明非挠了挠头，他已经用掉了最后的四分之一灵魂和路鸣泽进行了交易，按理来说，现在醒来的应该是路鸣泽才对。

“我将这颗龙之心还给你。”他忽然记起融合的前一秒，路鸣泽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现在，你彻底完整了，去取回你的一切吧，哥哥。”

路明非浑身一麻，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

“路鸣泽，你还在吗？”路明非对四周喊道，“路鸣泽！回答我，我知道你还在！路鸣泽你出来啊！”

寂静，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死寂。战斗过后这里已然是一片死地，甚至连鸟叫虫鸣声都没有。

他突然感受到了孤独，从前他和小魔鬼说自己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很疲倦，但在这孤独的时刻，过去他和路鸣泽相的对话犹如还在耳边。

“你不难过，是因为我代替你难过了。真残忍，不是么？”很久之前的3E考试中，路鸣泽曾对他说道。

“你的愿望……”三峡水下，路鸣泽轻声说，“难道不是向整个世界复仇么？路明非？”

“这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我们都会一起承受。”在路明非的灵视中，他与小魔鬼额头相贴。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一心的。你淋雨，我就不会打伞。”

“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这个魔鬼啊！嗨，哥哥！为什么不拥抱我呢？为什么不拥抱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你的人？”

“如果我真的有一天死了，记得在你的墓碑上也刻我的名字。”

过往的记忆如同水下的气泡一般浮起又碎裂，近期的记忆渐渐浮上水面。

“要说再见啦哥哥，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交易了。”执行这次任务的途中，路鸣泽也一如既往穿着黑色的西装出现在他面前，胸前的口袋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看上去似乎是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他抚摸着路明非的头发，动作轻柔，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包含着的情绪是那么的悲伤，像是在永别，“虽然很不舍得，但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啦。”

小魔鬼消失了，不仅是从他身边，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莫名的，路明非得到了这个结论。

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情感从心底涌上来淹没了路明非，让他感觉到无尽的窒息，他拼命地想挣扎开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自己沉到这个由情绪构建的无底深渊。

但从外人的视角看去，其实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

小魔鬼离开后，他好像把感受这种感情的能力赠予给了路明非。

——这种感情是孤独、是悲伤，也是绝望。

原本属于路鸣泽的部分此刻对他全部开放，黑天鹅港的零号与雷娜塔，老板和他的打工仔薯片和长腿。

许多曾经他以为言灵带来的奇迹，都是被路鸣泽安排好的。诺诺的生日烟花、拍卖会上的一个亿、东京和绘梨衣相处时的那些服务待遇......在薯片和长腿的策划下一个个被实现。

不过那些他用1/4灵魂换来的那些，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三峡水下，他在同意交换后小魔鬼说是他自己解封的那个言灵——不要死。路鸣泽对他讲过，所谓言灵，用的虽然是语言，生效的还是和语言共鸣的心。

北京地铁里他和路鸣泽的第一次融合，以小魔鬼的视角来看，是用路鸣泽的精神加上他自己的身体，好比钥匙和锁一般解开了力量的权限。

自己本身就拥有着力量，而小魔鬼就是那把钥匙。每一次的交易，路鸣泽都在逐步对他的力量进行解封。

路明非即是黑王——尼德霍格。

他想起路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