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她靠在外头的树下,静静等待着里头不知谈论什么的军国大事,无聊缠绕起胸前的头发。直到过了很久,她看到那两个洋人走了出来,才端起一盆新打的水进去。
这位德国先生似乎并不想见到她,原本要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但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他看着邱月明,郑重道:“女士,我希望你能收回之前的话,因为我们会证明德国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
一时,邱月明想出口的道歉也因为这句话被生生咽了下去,她挺直了背脊,刻板又礼貌地回道:“希望如此。”
待到那姑娘离开后,罗宾好奇问道:“你不喜欢那个女孩。”
“自大的中国人。”
“是吗?她看上去真标致。”罗宾又不忘回头朝那个姑娘纤细的背影看了一眼。
“相貌和性情没有半分关系,如果你知道她之前对我说了什么的话,那么你就该感到羞愧。”诺伯道。
罗宾笑了,他想他猜到了这位老朋友心情不佳的原因,拍拍诺伯的肩膀轻松道:“别这样,一个小姑娘而已,她兴许只是不懂事,再说了,和一个小女孩计较,这不是你的作风。”
诺伯看了一眼罗宾,想了想吐出一口气:“你说的对,一个小姑娘而已。”
邱月明回到病房的时候,黄远清已经察觉出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怎么了?”
“没什么。”
“是吗?”黄远清还是盯着她瞧,“我怎么觉着你对顾问们有点意见?”
没有得到邱月明的回复,他好心提醒道:“他们德国人是很死板执拗的,就像刚才那位希普林上校,别看他平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你可别踩他的痛脚,要不然,执着的吓人。”
“我只是对你们国军聘请这样的团队有些失望而已。”
“失望?”
“黄少校,恕我直言,老百姓给政府的血汗钱,不是用来聘请无能的团队。”邱月明道。
“无能的团队?”黄远清咀嚼了一下邱月明的话,很快理解了,他解释道:“按照柏林与南京的协议,德国人是不需要参加正面战场的,这次的失败,其实……咳咳……”
黄远清突然停下,伤口的复发使他不住咳了起来,于是那几乎脱口而出的一些事实,就这样避而不谈地放弃了:“算了,没什么。”
“没什么?”
“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别在希普林上校面前提起了。”黄远清坚决地说道,他未继续下去的话中似乎藏着其他心事,邱月明一时也不好再追问。
“上海目前的情况显然不适用于当年的欧洲战例,塞克特防线的失败便是最大的证明,苏州河不是法国马恩河,接下来该怎么做,应根据实时而决定。”此时,在撤退的苏州河岸,国民政府军的参谋部内,一众德国人正面对眼前的地图发愁。
尤其此次的败退,引得远在南京的布鲁赫中将连夜赶了过来。
“我早说过我们应该把主力部队放在虹口区,尤其是先发制人,可是中国政府的犹豫造成了目前的情况。”威尔克上校说。他对中国地形有过深入研究,当初就不赞成部署在上海的那段塞克特防线,现在事实证明了一切。
“可是你们看这个地方,淞沪三角河道交错,对于中国军队来说根本没有防守的空间,不但如此,它还给日军提供了最佳的轰炸地点,要我说,我们应该再往后撤退一段,力求保留充足的实力等待反扑。”另一位德国军官罗宾.舒泽指着地图道,“或者我们也可以在夜间实行攻击。我观察过目前为止日军的作战规律基本集中在午后一两点,当太阳最大,人们感到疲倦的时候,他就会对某一个目标点实行空袭。所以白天我们以隐蔽为主,夜间再实行潜伏。”
“不,中国的军事装备落后,夜间除非我们有十足的把握选中目标,要不然无疑是浪费炮火。这对目前中国政府紧张的军备来说可不是好事。”布鲁赫反驳道,同时他将问题抛给诺伯,“你认为呢,希普林。”
诺伯没有说话,他环手抱臂,盯着面前的地图很久,问道:“南京总部知道现在的情况吗?”
“上将先生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布鲁赫说:“他认为万不得已的时候就该撤退。”
诺伯皱了一下眉,罗宾.舒泽接着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诺伯,你该知道的,一个军队的失败不代表它要把战争全部打完,而是它的损伤一旦超过五成,那么一切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中国军队目前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现在不撤退,他们可能会面临更糟的境遇。”
布鲁赫也补充道:“中国政府在决策这块一直做得不算好,他们非常犹豫。当初我们就劝过他们,应该提早进攻,可是他们的犹豫害了他们。现在关于撤退,蒋j石对国际上依然抱有很大的希望,虽然这在我看来并没有多大用处。”
“恕我直言,我们从闸北退守到如今的地步,陶德曼大使负有一定责任,他不应该欺骗南京政府。”诺伯说,虽然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