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嗅
“念念,你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嗯?也敢对摄政王唤阿爹。”这个捏我脸蛋的人就是我那同胞兄长,名讳萧启元的那位。
我叫萧念念,名义上是大晟显德帝的皇次女。阿兄即位后,晋封我为金阳公主。
我漫不经心地将话本子翻过一页,“本来就是阿爹嘛。”我贼兮兮地凑上前,“阿兄,莫不是你也想亲近阿爹,阿爹不让,你才如此妒忌我的?”
“去去去,”阿兄推开我的脑袋,“也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一个个整日里给我惹麻烦。”
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阿兄嫌我惹麻烦,可秀月姐姐那里的麻烦,阿兄似乎很乐意帮忙呢。”
阿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别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仔细给外头人听见了,毁谤你秀月姐姐的名声。”
“哦~”我拉长了声音,“说来说去,阿兄还是担心秀月姐姐嘛。其实依我看,反正阿兄将来也要有妻子的,不如选秀月姐姐呗。”
阿兄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净瞎说。先帝早就给朕定下人选了,是西齐司徒老贼的小女儿。听说啊,娇纵的很。”
我失落地嘟嘟嘴巴,“先帝怎么净会乱点鸳鸯谱啊,瞧瞧他指的几门婚事,没一门是夫妻和睦的。”
阿兄紧张地捂住我的嘴巴,“小祖宗,你是不是傻?先帝的坏话你也敢说,真以为外头的虎啸营吃素的啊。”
我撇撇嘴,“一个过世多年的人了,真不明白那些老家伙为何还要效忠他。明明阿爹那么好,一天到晚唱反调。”
阿兄小心翼翼瞅瞅四周,“算我求你了行吗?可别再阿爹阿爹地浑叫了!给那些卫道士酸腐之人听见,你有几个脑袋保得住。”
我笑嘻嘻搂住阿兄的胳膊,“这不是有阿兄疼我嘛,我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先帝自己也不认我当皇女啊。”
回忆扑面袭来,我颤抖着说,“我能平安出生,是因为阿爹送来的产婆;我能衣食无忧,是借了阿爹的俸禄。先帝拿剑划破我的脖颈,是阿娘拼死保下我。我没什么对不住他的。”
先皇的样子在我眼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我生命中最初的一段记忆,是阿娘温柔地给摇篮里的我唱歌,“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阿娘说,我一听到这歌,第一次咧开了笑容,简直能将她萌化。不止阿娘,阿爹和阿兄也时常赞我可爱。我呢,倒更愿意做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像阿爹一样。
哦对了,我的阿爹可厉害了,他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摄政王,皇祖父钦定的储君。可惜命运弄人,皇祖母家世单薄,阿爹势力不够,被先皇夺去皇位,也夺走了阿娘。
我阿兄这个人吧,时常抱怨阿爹独断专行,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很疑惑,问他,“既然这样,下次阿爹请辞,阿兄批了就好了呀?”阿兄捏了捏我的脸,咬牙切齿,“朕偏就不让他如意!”
其实在我看来,阿兄就是嘴硬心软。明明是阿兄自己舍不得阿爹,却常常别扭地说“为了大晟百姓”。阿爹和阿娘一定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不和阿兄一般见识的。嗯,就是这样。
我阿兄其实挺可怜的,做了皇帝,每日要学的功课,摞起来比我还高。等我再长高些,他要批的奏折也比我高。为什么我总是长不过阿兄案上的书本呢。
从小到大,我只见阿兄哭过两次。一次是我将从阿爹阿娘那里听来的话学给了阿兄,一次是阿爹阿娘的丧事。我理解阿兄舍不得阿爹阿娘,却对阿爹阿娘的话对阿兄的影响感到不解。
我问过阿兄很多次,为什么哭的肝肠寸断。阿兄总是告诉我,念念,你还小,不懂。我当然是不服气了,我哪里小了,再过上几年,我都该出降了。
当时阿兄刚刚被阿爹气跑,阿娘给阿爹斟茶赔罪,“启元这孩子不懂事,反正我是不想管了。”
阿爹制止了阿娘的动作,信誓旦旦地向阿娘承诺,“我说过会去做一个好父亲,将启元当作我的儿子,一定会做到。”
传来阿娘长长地叹息,“先皇登基之后,从不肯看启元一眼。他迁怒启元有我这个生母,我也迁怒启元与他相像。以致这孩子从小没有父母关爱,脾气倔的很。”
阿爹手掌握成拳,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萧承睿不配做启元的父亲,虎毒尚不食子,他竟敢用亲生儿子的性命来威胁我,还牵连上了念念。”阿爹胆子好大啊,敢直呼先皇名讳,我有点儿大不敬的想。
阿娘最先从气愤中走出,拍抚阿爹的后背,“承煦你消消气。我知道,若不是先皇有心算计,这个皇位该是你的才对。”
什么?听到这样隐秘敏感的事情,按照话本子里的说法,我会不会被阿爹阿娘灭口啊。
那日回去之后,我惊惧害怕,当夜就发起了高烧。阿兄来看我,我颤抖着身子告诉了他经过。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倔脾气的阿兄伤心,也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