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全桌人的目光都朝她聚过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她稀里糊涂地也喝了一杯。

慢慢地，醉意上涌，视物出现重影，人群的喧闹变得忽远忽近，头发晕，眼皮越来越沉重……

…………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个陈设简单的小厢房内。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她心下大惊，直呼喝酒误事，慌慌张张地推门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穿过回廊，她看到一个人面朝下伏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她大着胆子推了一下，那具身体立即“咚”的一声，滑落在地板上。她大骇，死命压抑住喉咙里的惊呼，拔腿往阁楼的方向跑。

一路上，随处可见尸体，丫鬟，婆子，仆役……无一幸免。鲜血从他们的身下淌出，漫过了青石地面，在凹处汇聚成血泊。

她一鼓作气跑到了阁楼所在的那栋屋子，就要上楼时，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腿。

她抿紧了自己的嘴唇，盯着地面呆滞片刻，猛地回身往前院跑去。

远远就看见前院里倒了一地的人。她不敢莽撞地冲过去，而是以院子里临时搭的歌舞台做掩护，悄悄靠近主席位。

透过在寒风中飘飞的丝帘，借着红灯笼的光亮，她窥见那个高而瘦的男子，或者说——王老爷，滚落在酒桌底下，华丽的衣袍被残酒污湿，头埋在一个白瓷酒罐里，脖子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的邻桌，两个公子伏在酒席上，被割破了喉咙，身边喷了一圈的血沫子，眼珠子瞪得很大，几欲掉出眼眶。

在震耳的心跳声中，她强迫自己去仔细看他们的脸。万幸，他们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酒菜被翻倒在地，到处是碎瓷片。在那些碎瓷片中倒下的人，都穿着丫鬟小厮的服饰。

她大松了一口气，打算回阁楼里去。

在小厅里，她匆匆忙忙往楼梯口而去，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下子被人从后面提住了衣领。一具丫鬟的尸体从脚边滚过去，滚了几尺远就不动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她缓缓回头。

居然是王公子。

他的眼里绽满血丝，白玉般的脸上溅了血，手里还提着一把沾血的宝剑，剑尖正往下滴落着血珠。

见是她，他松手让她站稳，目眦欲裂，厉声道：“你跑出来干什么？！”

她吓呆了，不能回话，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人，是王公子杀的？

猝然间，三名披着黑色甲胄的士兵破窗而入，二话不说就攻上来，招招凌厉，直取二人的要害。

王公子马上反应了过来，把她护在身后，以一敌三，和他们交战。

她不懂武，只觉得眼前全是残影，耳边是利刃破空的嗡鸣，和金属相撞的刺耳锐音。

因为寡不敌众，再加上要分心保护她，王公子身形渐渐迟滞，负伤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