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食

她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到它放下扫把，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顿，慢慢往门口走去，最后消失在门外。她大松了一口气，飞快地往嘴里扒饭。

过了一会儿，它又折返回来，这次拿来了一副崭新的碗筷放在饭桌上，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像是等候吩咐的仆妇。可她忘不了这是刚才还想打死她的非人怪物，吓得不敢动弹，甚至停止了咀嚼。

猫瞧瞧她，又瞧瞧它，歪头思考了一下：“喵嗷——”

怪物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立刻就离开了厨房。

“猫咪，那个‘人’听得懂你的话？”她忍不住问。

猫居然像人一般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能通灵的猫咪！咳咳咳！——”太过激动，她差点呛到了，连忙捧起汤灌了两口。汤鲜味美，简直是她喝过最好喝的汤。

猫关切地看着她，见她没什么大碍，就用前爪扒拉着新拿来的碗筷。

她后知后觉地思考起来：“这是你的餐具吗，小猫咪？可是你没有手，要怎么用呢？”

“难道说，本来刚才那个‘人’要帮你，因为我害怕，所以你让它走了。”

“那我来帮你，好吗？”

黑猫眨了眨溜圆的黄眼睛：“喵——”

她就当它允许了，开始为它布菜，用它的筷子把饭菜夹到它碗里。猫只盯着看，并不吃。于是她试探着把筷子上的食物直接凑到它嘴边。这次，它张嘴叼走了食物。

不一会儿，一人一猫把桌上的饭菜扫荡一空。肚子填满了，困意就涌上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猫跳下饭桌往外走，一步三回头，示意她跟上。经此一番，她已经完全信任了这只黑猫，毫不犹豫地跟着走。

猫带她走进一栋屋子，登上吱嘎作响、遍布灰尘的楼梯，到了四层的阁楼里。

推开房门，只见阁楼的房间虽狭小，却洁净无尘，与其他地方不同。正对门摆着一张书桌和一把靠背椅，右手边靠墙摆着一张古朴的架子床，此外无别的家具。

猫两三步跃到床头，盘起身体。她望着床上平整的床单和叠放整齐的深蓝色被褥，不敢躺上去。毕竟她身上的麻衣，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实在抵不住困意，斟酌了一番，她脱下身上的衣物，只穿着内衣上床。躺在柔软的床上，刚一沾枕头她就睡着了，也就没有注意到猫在她刚开始解衣服的时候就从窗户跑了出去。

…………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她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忙起来将衣服穿上。

屋内不知何时点了一盏烛灯，跳动的烛光映照着四面的木头墙，看上去暖融融的。看样子是已经入夜了。

屋外传来喧嚣的人声和鞭炮声。她支起窗子，使其露出一点可以窥看的缝隙。

眼前的一幕，几乎使她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