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还是在红鸟的躯体里，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经历了一次换毛，鸟毛的颜色更加鲜艳。

陶夭习惯性地梳毛，拿嘴啄藏在里面的寄生虫。

痒，这鸟怎么不注意个鸟卫生……

陶夭依旧飞落在夏伊伊的肩膀。

夏伊伊长高了，手上的肉少了些许，脸也瘦了不少。

但身上依旧张扬着锐气，哪怕现在坞门站在她身边的人没多少。

夏伊伊在窗边看功法书，外边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窗半开，屋檐划过雨帘，时而雨珠跳入张开的书上。

落在纸张依旧是一个透明圆球，夏伊伊可以好奇地左看右看这个透明水滴一天。

雨依旧下，夜幕降临。

晚上的声音更加清晰，能听到远处雨打树叶的滴答声。

陶夭抬头，夏伊伊也有所反应，看见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来者不少，有柳慕还有秦燃云，身后还有几个坞门的人。

黑漆漆的压在门前。

夏伊伊皱眉说道：“你们怎么不敲门？这是我的房间。”

秦燃云此时就是一个被点燃的炮竹。

“你怎么在这，锦栗师妹呢？”

“锦栗？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今天没见过她。”

柳慕拦住在理智丧失边缘的秦燃云说道：“师妹，锦栗说要去山上找你，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夏伊伊觉得奇怪：“没回来，就上山找，来我这干什么，我还能给你大变活人？”

柳慕说道：“上山路泥泞，师父已经上山了，我们过来再问问，是想保险一点。”

夏伊伊从窗外看隐藏在雨幕里的半山。

父亲进山找名义上的妹妹。

夏伊伊道：“我没有见过她。”语气冷淡。

秦燃云怒道：“你是锦栗的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秦燃云，这姐妹着不着急，难道由你这非亲非故来说？”

夏伊伊的声音像是浸泡在寒冰里那般刺骨。

刺得秦燃云的脸色变铁青。

“回来了，师父和锦栗回来了！”

黑漆漆的人群又向着外面涌去，门没有被关上，风夹雨飘进来。

雨下大了。

夏伊伊把窗关上，披上外衣，陶夭跟着飞旋在她身边。

一人一鸟关好门便向人群走去。

*

“哈哈哈，锦栗，你是老天送给我们家的福气啊！”

夏掌门的声音从大堂传出。

已经走到庭院的夏伊伊加快脚步。

陶夭在走廊的横木里穿梭飞越。

“恭喜师父，师母这次的药就齐全了。”

夏伊伊听到跟母亲相关，走转跑向大堂奔去。

来到大堂，陶夭看到夏掌门手中的满月芝。

满月芝是山灵芝的变种，叫满月是因为在初一十五满月日才有几率出现，灵芝伞面却是月牙小船形的红褐色，但珍贵的不是伞面，而是那伞柄，下面的一杆是皎洁的月白色。

锦栗披着毛毯，身上的湿气被人运功散去，但保险起见，坞门人还是用毛毯包住她。

锦栗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捡到，我当初上山是要找姐姐来着。”

有人跨过门槛，锦栗望去：“啊，说到姐姐，姐姐就到了。”

夏伊伊站在大堂里。

夏掌门眉毛头发都在诉说内心的喜意，他把满月芝举到夏伊伊面前说道：“伊伊，看，娘亲的命暂时能保住了。”

夏伊伊眼泪往下流：“真的是满月芝吗？娘亲能活下来了。”

坞门很小，跟剑宗相比，如同蜉蝣与鲲鹏。

夏夫人没有修仙，只是一介凡人，自从小女儿去世后，心肺不太好，到了年底总会咳嗽，今年年中是直接咳出斑斑血迹。

续命的丹药太珍贵，坞门这种底蕴小的门派没有收藏，而制药又缺少药材，就拿这满月芝来说，没有找到的话夏夫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夏伊伊走到锦栗面前，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落。

“谢谢你，锦栗，谢谢！”

锦栗温暖地笑道：“这是我该做的姐姐。”

两个小孩抱在一起，而夏掌门一脸欣慰，女儿和养女两人能友好相处，而站在锦栗身后的柳慕众人脸色就是各有各的精彩，不屑的，鄙夷的，自以为看透真相的。

陶夭这时庆幸自己是只鸟，才能看到那么多精彩的表情。

她往旁边跳跳，看锦栗的表情。

这一看，吓一跳。

锦栗在人们面前展露出来是阳光的，笑容也是让人想到美好的事物。但现在跟夏伊伊抱在一起的小孩，就像一具木偶，笑意是固定画上去的，眼神里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