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云知行
这日一早,阿昭禀明了许氏出了门,准备去看外公汝阴候,阿昭头梳祥云髻,簪着赤银鎏碧玉石簪子,髻边又戴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髻后戴了一副镶嵌暗红玛瑙圆珠乌银扁钗,耳上的玉石翡翠坠子颜色鲜艳,绿头十足,瞧着就绝非凡品,便是市面上如今也难见这种玉石。
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圈蹙金万事如意镶嵌羊脂玉金锁,阿昭身着一件蜜合色镶银丝合欢花褙子,褙子后背收腰得当,把女子的腰肢衬得玲珑有致却不媚俗,手上戴了一副羊脂玉的玉镯,更是衬得美人手腕纤细无比。
许氏早就知晓阿昭要出门,早就提早赏了一众奶母丫鬟,本欲让下人们跟着,谁知汝阴候的亲孙子云知行特意来接阿昭回侯府,听得下人来报云小少爷带的奶母婆子已经很多了,若是再带上明府里的这些,只怕是太过张扬,为此许氏略觉不妥,便让阿昭只带了三两个贴身婢女,五六个奶母婆子罢了。
阿昭从明府正门出来,头上戴着白云暗纹织金幂蓠,微风轻轻吹起幂蓠,隐约看见正门有一少年郎,身骑一匹黑色骏马,乌黑的头发是半披散的,只有少部分是梳上去并用碧玉簪着的,剩下的头发全部散开在男子背后,男子长得却与一般人不同,浓眉之下是一双桃花眼,眼尾是上翘的,若是不看那嘴巴,只看上半部,让人觉得这男子好似在笑一般。
男子身穿一身炭黑缂丝虎纹玉锦劲装,虽不是什么英勇神武的模样,可打眼一看就叫人看出,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玉制的腰挂下正挂着一副竹节青玉佩,将男子原本身着劲装生人勿进的气息削弱了许多。
这位便是云知行了,算起来俩人也有些年不见了,云知行的父亲云海晁与阿昭的母亲云氏乃同母所出,汝阴候这辈子后院只汝阴候夫人一个,为此汝阴候家里人丁稀少,在大家族里,竟算不得子孙兴旺了,如今孙子辈里边也只单有云知行和明阿昭二人。
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云知行侧目看来,见出来的人虽是戴着幂篱,可打眼看一眼身段就能看出像是阿昭,更别说她随身婢女槐花也在旁边呢。
云知行忙下了马,快步上前走到阿昭身旁,跟着阿昭走到马车门口,马车门口早有小厮趴着等着主子上车,云知行稳重的扶着阿昭上了马车,随后便利落的骑上马,启程前往汝阴候府。
今日恰巧赶上汝阴候休沐,汝阴候晓得阿昭派了槐花来府上说了奶母丫鬟的事情,便知阿昭这丫头大约是不喜欢外人盯着的,若说自家下人也便罢了,这明府的下人......别说汝阴候了,便是云知行也不大看得上眼。区区官宦家的奴婢,哪儿能和侯府里的丫鬟婢女比?单从行事风格上,就差的远远的,阿昭算起来也是侯府的小姐,用那些奶母婆子,未免太掉身价了。为此,汝阴候今儿一早特意让云小少爷去接,许氏瞧见奶母婆子二三十个乌泱泱站在马车身后,也不好再塞人了,只好客套了几句,允了阿昭出门。
马车内,槐花兴奋冲冲的和阿昭道:“小姐,奴婢那日去侯府让人给老侯爷传了话,老侯爷知道以后就立刻从府里挑了二三十个下人,从贴身丫鬟到奶母婆子,一样不带差的,老侯爷是心里真惦念小姐呀。”
“外公心疼我自然是不假的,自然了,我也要对外公好。对了,托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了眉目?”
槐花嘴里吃着自家小姐刚赏的墨子酥,嘴里含糊道:“奴婢特使了些银钱,问了魏府门口看门的小厮,那小厮说魏家魏二少爷确是回来了,前些日子还是府里的回门宴,不过不知怎的,魏二少爷竟不出席,问起只说是怯场......如今京中还不曾有人见过这魏二少爷面容。”
“门房小厮也不曾见过?”阿昭拨了拨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心道真是稀奇,这魏二少爷即便从未在京城待过,门房小厮也不应该没见过啊.......
“奴婢问了,只是那门房小厮嘴严得很,奴婢给多少银子都不愿说。”
“他不愿说便罢了,待一会进府里路上问问知行,他如今在刑部上任,应是知道些。”
“小姐为何不直接问老爷或者老侯爷?为何要奴婢拐弯抹角的打探?”
阿昭瞥了一眼一脸天真的槐花,嗔怪道:“你这丫头莫不是个痴傻的?这种事情,女儿家多问是会生事的,我若问父亲,父亲会斥责我不守德,若是问外公,外公只怕会觉得我心悦那魏家二公子,只怕不日就得跟魏家商讨婚事。”
“啊?可是小姐是嫡女,奴婢听说那魏二是个庶子,小姐便是问老侯爷,老侯爷也恐怕未必瞧得上吧?”
阿昭听了槐花这话,一脸了然道:“这你就错了,魏家说来也是京中豪门大族了,抛开魏二公子这身份,便是魏家,也与外公一家平起平坐的,何况魏氏先祖乃开国功臣,光鲜亮丽,魏二若是嫡子,尚公主都是低娶,真要娶妻,也得是王家女那般,天之骄子。”
话说到一半,阿昭却顿了顿,放空道:“可魏二是庶子,若是她生母也是世家的庶女倒也说得过去,可魏二那生母那事当年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