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刀（2）

爆成了玻璃碎片。

机油当空漫洒，血色长丝像是沾上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物质，抽风似的扭动起来。

夜色中，传来屈航凄厉的叫喊，是那只未知异种，在借着他的喉咙，发出愤怒的喝骂。

一滴液体落在了凌昀脸上，灼烧得肌肤生疼。

她抬起头，不知何时，空中的血色长丝一条接着一条炸开，飘起了淅淅沥沥的血雨滴。

眼前没来由地一黯，浓稠的黑暗降临了。

周围声音消失，凌昀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影子上方落下一只巨大的高脚蜘蛛，长足舞动着，像是要在她身上编织丝网。

它是在……寄生自己？

凌昀闭上双眼，默念静心经。

坚定有力的经文从心念间生出，海潮般的音浪由远及近，恍然间，她像是穿梭在宇宙异种的巢穴里，身侧了掠过无数透明的高脚蜘蛛状异种。

它们转身朝她望来，嘴里发出怪异的嘶鸣：“她来了！杀了她！她来了！杀了她！”

而在音浪的尽头，巢穴的最高处，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王后，长足宛如天柱，驭使着身下所有子民。

它对凌昀的出现极为震惊，深渊似的口器张张合合，露出了十几张愤怒的人脸。

凌昀凝神细听，还没能看清那些人脸的模样，就被一声刺耳的嗡鸣惊醒，再睁开眼时，她视力恢复，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未知异种突然消失，血雨滴也跟着溃散，屈航倒在远处地上，奄奄一息。

他被耗空了生命力，整个身体干瘪下去，头发雪白好似耄耋老人。

见凌昀走近，他想要抬手抓握什么，却又无力地垂落。

“值得吗？”

凌昀停下脚步，冷眼望着他，“事业、朋友、生命，你放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却根本杀不了我。”

屈航喉咙里发出破碎的笑：“呵呵……你逃不掉的……我们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表情，期待她变得惶恐、疑惑、不安、脆弱……哪怕只是半分半秒的情绪，都是一种胜利。

可惜，凌昀脸上只有垂看蝼蚁的怜悯。

她说：“真可怜，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屈航显然没懂她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你是谁……联邦……不能再出……第二个……安舒恒……”

“扑火的飞蛾，结局注定只有死亡。”凌昀退后一步，转身离开，“祝你死不瞑目、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