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夜凉如水,明月无光。江州东城门外,乌云仰起黑黝黝的鬃毛,发出长长一声嘶鸣。
铮——
长剑出鞘,坐在马上的莫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起长剑,剑锋的折射出的寒光与身上的银甲交映成辉。
守在城门上的士兵见到兵临城下,手忙脚乱地正欲敲响城墙上的大鼓,提醒城内的人。
莫泽的长剑从上而下挥动,剑风削去马蹄周遭一片的青草叶。藏在暗处的暗桩看到信号,齐齐出动。
下一刻守城的士兵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群黑衣鬼魅,完全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被一剑封喉没了喘息,没来得及敲的鼓槌从城墙上掉落,落在草地上的声响几乎不可闻。
不到一刻钟,城墙上蔓延着浓浓的血腥气,血水无声的顺着墙壁往下流。除了莫泽身后的大军手里举着的火把,火花燃烧
不时发出迸溅声,就只能闻见人群低低的呼吸声。
吱呀一声,城门从里面打开,解决了守城的士兵,暗卫又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这门是自动打开一般。
抵在草尖的长剑再次被举起,嗜血寒凉的声音响起:“直捣大魏皇宫。”
马蹄扬起,草叶纷飞,身后的精锐漠兵紧跟其后,最后入城的士兵占领东城门,一切井然有序。城门被重新关上,站在高墙上的士兵掏出一支烟花,烟花点燃炸开点亮江城半壁天空。
随行带着另一队精兵蹲在西城门外,看到烟花信号,瞬间从树林里冲出,直面攻城。
守城门的兵力不多,城内大部分兵力留在宫中,其余分散在城内镇压不安的百姓。漠军突然袭城,打得城内魏兵措手不及,且留在城内大多是守卫禁军,作战经验不足,不多时就被漠军收服。东西二队漠军会面,直击大魏皇宫而去。
大魏皇宫,灯火通明。钱德来来通报时,许之忌正在魏慎宫里。
“什么?”一向波澜不惊的许之忌眼睛瞪得老大,额上瞬间冒出冷汗,赶忙下令:“快!派人通知许将军,援兵勤王!”
钱德来跪在地上直哆嗦,声音抖得不成句子:“北漠大军……已经将皇宫围了起来,禁军怕是出不去……”
“废物!”
许之忌抄起书案上的砚台砸了下去,黑色的墨汁溅了一地,被淋得黑乎乎的钱德来整个人都要贴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魏慎冷冷瞧了一眼钱德来,看向愤怒的许之忌,轻咳两声:“你先下去吧。”
得了赦令的钱德来赶紧重重磕了个头,连滚带爬走出长安宫,殿外已经乱成一团,听着宫外兵马喧嚣声,有心的太监宫女纷纷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命。钱德来前脚刚出长安宫,后脚也加入逃亡的人群。
魏慎看向人影混乱的殿门口,嗓子泛甜,咳出一口血来。轻轻擦掉嘴角血渍,看向面色沉重的许之忌:“许大人,你不逃命吗?”
许之忌盯着魏慎,露出一个伪善的笑容:“臣誓死保卫陛下。”
魏慎掀开被子,许久不下床步子有些虚浮,摇摇晃晃走向书案前,提起朱笔,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挥笔写下三个字。许之忌看了一眼,纸上映着鲜红的三个大字:罪己诏。
许之忌的眼神暗了暗,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魏慎:“你……”
写完这三个字,魏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朱笔被丢在纸上,深红的墨水染透半边纸,虚虚靠在座位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莫泽是为了皇姐来的,不交出皇姐,他大概会杀了我们吧……”
跳动的烛火映在魏慎虚白的脸上,面容依旧俊俏无双,没有半点痘疮痕迹。许之忌捏紧拳头,一脸的愤怒。魏慎看他这样,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整个宫殿里充斥他的笑声。
魏慎终于笑够了,扶着桌子站起来,眼睛里满是恨意:“就算朕死了,这大魏只会姓魏,许家,连外戚都算不上……”
魏慎摇摇晃晃走到许之忌跟前,一字一句控诉:“就算你们囚禁了朕又怎样,就算你们,囚禁了皇姐又怎样,这大魏就算落入外邦之手,也不会姓许……不会姓许……哈哈哈……”
许之忌看着癫狂的魏慎,还在恨这个扶不上墙的外甥,咬着牙道:“你身上留着许家的血,走到今天这步,你和许家又能脱得了干系吗?长公主失踪引来北漠进犯,陛下当真觉得长公主,一心为大魏吗?”
魏慎眼角无声落下一滴泪,提起身上最后的力气抓住许之忌领口:“大魏的罪人是朕,引狼入室的是朕,皇姐何辜!”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许之忌见他执迷不悟,狠狠推开魏慎,本就虚弱的魏慎被推到地上,眼睁睁看着许之忌毫不留恋的走出殿门。
云嫔和安王妃听见动静,收拾好包裹来找许之忌,姑侄二人见到许之忌焦急地上前拉住他衣袖。
“哥哥,宫门口都是漠兵!”
“父亲,咱们怎么办?”
许之忌左右拉着二人,安抚道:“城内动静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