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册
奉上十万两白银!”
“谁稀罕你这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不够,二十万两也行,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张九非心中恐惧更甚,他以为是给的钱不够多,连忙加价保全自己的性命。
刘彬眸子里寒光闪烁,语气愈发冰冷:“张老爷一个小地主,家中怎会有如此多银钱?你发家不过七八年,手底下的田地,街上的铺子,走马的商队,满打满算十年也不过能挣得十万两。”
张九非听到刘彬仔细的报出了他所有营生收入,立刻察觉了不对劲:“你不是劫匪,你是官府的人!”
慌乱的张九非想要扭头看刘彬的容貌,却被刘彬死死锁住肩膀,“张老爷,我警告你不要乱动,刀剑无眼。”
闻言,张九非僵直着身体,求饶辩解:“官爷,我刚才以为你是劫匪,才想着先安抚你的情绪,然后趁机报官。二十万两白银,我一个小门小户,怎么可能掏的出来!”
“现在撒谎已经迟了,你只有一个选择,把你参与贩卖私盐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否则……”刘彬的刀割破了张九非的脖子,薄薄的血珠顺着刀锋滴落。
“官爷,什么贩卖私盐,小人听都没听过。”张九非直哆嗦,却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陡然被推开,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老爷,您关心生意也要注意身体,这是妾给您炖的……啊!有刺客!”张夫人看到蒙面人用刀挟持张九非,那刀锋上还沾了血,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汤盅顿时掉落在地,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看到自家夫人,张九非顾不上自己的命,飞快的喊道:“这是朝廷的人!”
刘彬暗道不妙,果然只见张夫人脸色巨变,甚至来不及管张九非,撒丫子就往外跑。
“张九非你想死么!”刘彬怒吼,当即放开张九非,去追张夫人。吓得浑身哆嗦的张九非,此时却一下扑在地上抱住了刘彬的腿:“官爷不要动我夫人,她只是太害怕,您要杀就杀我!”
“滚开!”刘彬一脚踹飞张九非,整个人怒火中烧。可待她追出去,已经看不到张夫人的身影。清楚事情已经败露,不能久留此地,于是刘彬将账本全都收了起来,扛起死猪一样的张九非就往外跑。
长廊拐角处,乌泱泱跑过来几十个家丁护卫,手里都拿着长棍。
为首的家丁看到扛着张老爷的刘彬,大喝一声:“保护老爷!打死这个歹人!”
刘彬脸色一黑,想必刚才张夫人逃跑,特意找了家丁来拖延她的时间。那些棍棒如雨点一般落下,刘彬扛着个一百多斤的张老爷,行动不便,只得将张老爷扔在地上,和这些家丁过招。乱战之中,刘彬躲过从四面八方打过来的棍子,抓住其中一根,借力将持棍的家丁甩飞出去,砸倒一群家丁。
趁此机会,她翻身上房,不再恋战,直接逃出张宅,看见吴为几人把守着张宅的出入口。
她从墙上跳下,立刻吩咐道:“你们守好张家的门,不能让一个人出去通风报信!”
吴为领命,刘彬快速回了客栈,飞快地看完账目和籍册,心中大骇。
张九非不过是太溪县贩卖私盐富贾里最不打眼的一个,居然都因为牟利了三十万两白银!私盐果然是暴利!
而那份籍册更是骇人听闻,整个太溪县的富贾,几乎全都参与其中!
不止如此,以太溪县为中心扩散到清樾郡每个角落的富贾也都牵扯其中。
钱谨当即下令将太溪县所有东厂暗线召集起来,挨个将籍册上的太溪县富贾抓下狱抄家。
但下令后的钱谨敏锐地意识到:这份籍册也有问题,它上面只写了富贾名姓,没有一个官吏。
可私盐案做到这么大,中间必然有高官参与其中。否则只靠这些无权无势的太溪县富贾,绝对不可能扯出整个清樾郡。其中太溪县富贾占了半数还多。
他们密密麻麻连成了一条线,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法不责众,恐怕背后之人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一旦清樾郡震动,民不聊生。
夜,一只鸽子飞入京城。
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刘爷院子的窗棂上。
看完密信,刘爷激动地大笑起来:“很好,和设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比我预料的还要好。”
钱谨率人亲自去了太溪县,处理扈江私盐案。豪绅因此煽动民乱,在他意料之外,却也是意外之喜。有了此事,钱谨定然不会放过他们。那些富贾为了活命,必然会铤而走险贿赂钱谨。要是钱谨接了贿赂,那钱谨就有天大的把柄抓在他手里。若是钱谨不接贿赂,硬是要往下查,最后也只能是个死字。
“来人。”刘爷朝外头喊了一声,他的家仆便立刻走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刘爷道:“多联系些言官,叫那些言官好好编。镇压平头百姓,收受富贾贿赂,围着这两件事编,再在早朝上挨个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