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暗几重
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从第一夜被那云魅夺了魂后,便浑浑噩噩的。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多半都不太记得了,看着还妖事不醒的赤星乙,李成言叹了一口气。
百里佑言偎在他肩上:“都是我不好,竟未察觉到你的异常。”
李成言腾不出手来,只转过头,温柔地望着百里佑言:“怎么又怪起自己来了?鬼魅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别想东想西的,今日没有你,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宇文冶将李成言驮走之后,赤星乙全靠着身上的血液,才没有立时被云魅吞了去。
而那云魅与他缠住之后,因着赤星乙身上还沾满了恶灵塔的怨念,一妖一鬼竟然被缚在了一起,想分也分不开了——
只能展开最原始的争斗。
说白了,就是看到底赤星乙的血厚,还是云魅的念力强。
赤星乙本就受了伤,那云魅想来也是拿捏了这点,静静待他血气耗损——
还好百里佑言及时醒转来,在赤星乙的指挥下,用身上的桃符划破了云魅的破魂之处,赤星乙方才有了可乘之机,将云魅一举肢解,并压在了箬海湖底。
至于百里佑言为什么还活着——
那还要谢谢她怀里那包南鲲国的姬芝茶,此茶便是以鹿妖之血焙成,倒是歪打正着了。
— —
回了府上,一应西旖灵药招呼上,一盏茶的功夫,赤星乙便悠然醒转。
“把我抬出去……”
在院内晒了一阵子星华后,赤星乙稍微恢复了些。
他便又立时张开嘴一阵谩骂:“你们这府里是被人下了白痴蛊不是?三个人没有一个脑子好使的。那云魅的老巢远在箬海,是怎么就惹上门来的?”
李成言:“我今日第一次去那箬海,我怎么知道?”
赤星乙又看了看剩下的两个人:“你们也没去过?”
百里佑言蹙着眉:“我怎么可能自己去?”
众人看向宇文冶,宇文冶连连摆手:“我不也日日同你们在一起?就算是春假,我也无处可去,除了去宗庙外,门都未出过的。”
赤星乙倒是毫不避讳地当着宇文冶的面,问李成言:“这家伙到底可信不可信?”
李成言着实尴尬:“宇哥撒这些谎做什么?你伤还没好,静养着吧,少胡说八道的。”
那宇文冶确实也没有引魅入府的必要……
赤星乙长叹一口气:“霉成这样……”
他斜眼瞟了百里佑言一眼:“什么第一美女,第一霉运差不多!老子一千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激进的云魅,你要不去庙里出家吧,再这样下去,我真是受不了了。”
宇文冶听到“一千多年”,下意识地瞪大了眼。
赤星乙“哼”了一声:“怎么,你今天不什么都看到了?我看你城府挺深的啊,到现在也不问一句,还要装?”
宇文冶讪讪说道:“所以,星乙公子是……”
赤星乙翻了个白眼:“都说了,你别那样称呼老子!老子就是妖怪,你有意见?”
宇文冶老老实实说道:“没意见。”
他心里的疑问还在盘旋——
李成言怎么会有个妖怪表哥?
赤星乙仿佛能听到他的腹诽:“你记好了,我是李成言的表哥,你要是对外把我的事透露出去半个字,我就把你烤了吃了,烤得脆脆的,外焦里嫩,连个鸟都不给你剩下。”
……
李成言脸部一阵抽搐:“你别吓宇哥,咱们几个今日好歹刚共渡了难关,现在也都是生死之交了,那些离心离德的话就别说了吧。”
赤星乙心气不顺,讥讽道:“什么共渡难关?你看看你们三个,现下都好好生生地站在这儿,一副风花雪月的模样,就老子一个人,血也干了,手足皆断,全身上下全是伤。”
他扫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三人:“还愣在这干什么?我身上黏黏糊糊地难受死了,给老子洗澡更衣!”
李成言将府里的大半下人全都给了赤星乙支使,方才稍稍安息了赤星乙的怒气。
众人都乏了,各自回屋歇息着,这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揭了过去。
当夜,李成言虽睡得不太好,但总算没有再跌入一重接一重的噩梦深渊。
第二日早晨,百里佑言看见李成言熟睡的面庞,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对嘛,不睡懒觉还能是他么?
而赤星乙一大早就已经在桌上入了座。
进厅的时候,宇文冶差点吓得退了出去。
赤星乙眼神如炬:“怎么了?”
好大一尊花菩萨!
这话宇文冶可不敢说,只走进来坐下,低头吃饭:“公子,早。”
而李成言和百里佑言看到赤星乙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