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滴——答、滴答——

黑暗中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声声入耳。

我躺在阴湿的地面上，注视着头顶的那片黑暗。

从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我的意识在逐渐的溃散，视线也逐渐的模糊起来。

已经死了一年的，按说凉得透透得夏油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完全不愿意去细想。

这个脑壳上挂着缝线的家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夏油杰，我也完全没兴趣知道。

但是夏油杰有一千万个方法杀掉我，结果他却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将一把水果刀刺入进我的肺部。

水果刀应该是他刚从便利店买来的，我艰难的呼吸着，水果刀上挂着的小卡片也跟着颤动，上面贴着的红色价签分外醒目。

还特么的是特价100日元的打折货。

打折货也就算了，他还把我丢在了下水道里，还饶有兴趣的蹲在一旁，微笑着欣赏我痛苦到扭曲的面庞。

夏油杰握住那把水果刀，轻轻的转动，语调轻快的像是在和亲密的朋友聊天。

“听说凪小姐没有咒力，是五条家之耻……”

这次他倒没说错，我，的确是五条家之耻。

-

我的全名叫做五条凪，和鼎鼎大名的五条家，是远亲。

五条家是有名的咒术师家族，然而我却并不是咒术师，只是个平凡又卑微的小律师。

身为咒术师的，是我的父母。

父亲是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出身，20岁时与本家决裂，做了五条家的上门女婿。这并非什么稀奇事，毕竟禅院家爱吃软饭的不止他一个。

如此决绝抛弃父母兄姊，被禅院家视为叛徒，在入赘的五条家也未受到尊敬，被讥讽之声环绕半生，能让父亲放弃声誉也要追随的，未必全部是爱，也有对母亲的崇拜。

在“六眼”诞世之前，我的母亲曾是五条家现存最强的咒术师。

所以夏油杰会找到我，虽非情理之中，但也不意外。

“听说凪小姐没有咒力，是五条家之耻……”

他温柔低语，如情人倾诉衷肠，却边说着又把刀子推进三分。

“但是，凪小姐，你哪里来的特级咒灵呢？”

2、

从我住的地方到本家，有一条石阶路，长的看不到尽头。

道路两旁残留的枝叶上，在冬天的时候会落满白雪，景色甚美。

风雅的本家会在初雪那日举办宴会，每到这时，母亲就会换上和服，带着我顺着高高的台阶走上长长的道路，前往本家参加宴会。

那么冷的冬日里，爬着高高的上坡并非明智的选择，山风吹动残叶，白雪簌簌，让我的眼里也落满了银色。

道路的尽头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穿着各色和服的大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谈话声中还掺杂着小孩子们的嬉笑声。

气派的本家门口，家主一家正在迎接着客人，母亲带着我过去行礼。

“六眼”也在，短短的银发微微翘起，眸色像是冰封过的蓝天。

我低头行礼的时候，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落到我的洋装上，但等我回望的时候，他早就转向别处。

五条家的孩子们也是有阶级的，“六眼”会这样我不意外。

每次来本家，总能听到有人安慰母亲，兴许再过一年，等六七岁觉醒术式的时候，凪的咒力也能一并觉醒……以前又不是没这样的例子……

我倒是不太在乎这些宽慰的话，有没有咒力对我来说并无区别。

其他孩子在院子里玩闹成一团，顺便比比咒力高低，我坐在廊檐下，吃着自己带来的巧克力糖，一颗接着一颗，看着那些玩闹的同龄人，也自得其所。

“六眼”是那群孩子的中心，所有的游戏都要按照他的想法去玩，哪怕是临时改变了规则，或者新的游戏刚开始了没两分钟，“六眼”就没了兴趣，转而去研究起了别的游戏。

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哪怕这种任性反复，也被大家认为是理所当然。

毕竟，那是五条家，百年一遇的最强“六眼”。

慕强，是人类的天性。

偶尔的，我会感觉到六眼的视线，我其实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好奇、审视、质疑、厌恶的视线，不过六眼的视线种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就是那么随意的、平淡的一眼。

开始的时候，我也好奇，但是每次回望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再之后，哪怕感觉到有视线传来，我也不会回望，只是专心的吃着手中的糖果。

院子里玩的孩子突然倒下来，先是一个，后来倒了一片。

我听到身后有许多脚步声朝着这边跑来，凌乱的脚步声掺杂着几句低声的

“暗杀……”“偷袭……”的词语。

大人们将“六眼”围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