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
二人是将近晚上时才出了云深,暂且在山下歇了一晚,天亮时才出发,不过他们将先前决定去往金陵改为了去往清河,原因是,这次清河聂明玦殡礼仪式,金如玉也会去。
连着三日的路程,表面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赶着路,可是一到了晚间,人歇下来的时候,她的内心便顷刻波涛汹涌起来,一边在想着她与蓝曦臣的过往点滴,一边却又在充斥着今日蓝启仁说的话。
“盖棺,”随着清河侍礼官弟子的一声话落,站在棺前的几名弟子缓缓地将一顶黑木棺杶封上了棺盖。棺杶里的人只一副身躯,却不见头颅。
底下的数万仙门弟子默默地低上了头,恭送着聂宗主的离开。
由着一身孝衣的聂怀桑双手拿着聂明玦的相匾走在前头,一众清河弟子跟在了后头,举白幡,扔香钱,紧跟着便是几大仙门的宗主一路追随至聂氏祖坟,吃人堡。
棺杶刚落,一声粗犷响亮的声音喊道:“等一等。”
林宗主出现在了众人身后,他一眼便注意到了队伍的最前头站在金氏宗主身边,左右其中一位的金子玉。他握手抱拳言道:“各位,林某来迟,实在是对不住。”话罢,便领着门下弟子走到大队伍的后面。
随着林氏一门的归队,一身白衣素裹的苏晓才真正让人看得清楚了。
蓝曦臣心惊,忙走了过去:“阿月。”
“对不起,违了你的意。”
蓝曦臣知她是气他,可眼下并不是解释此事的场合,他拉着她的手,往蓝氏的队列而去。
不晓这半中间出来一位苏涉,抱着琴独身拦在了他们面前,义正言辞道:“蓝宗主,我可记得这位苏姑娘当日可是摒弃了你们蓝氏,选择与魏无羡一道入了乱葬岗。既是与魏无羡一道的,”他说着眼睛瞄了一眼含光君身边带着面具的那位,拨高了声音道:“同修诡道,同道中人,试问各位,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来参加聂宗主的殡礼,她又怎么还有胆来?”
“苏涉,你!”蓝曦臣气道。苏晓挣脱开蓝曦臣的手,一把蹿到前面,火光四射,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苏涉,若说一个人的眼睛能杀死人的话,她的这双眼指不定已经把苏涉杀了多少遍。
苏晓忍了忍,冷静道:“挟私报复,夹枪带棍,不过是气我之前于仙门前掀了你的老底,数落了你一番,如此小家子气性,又如何当得了这一派之主,也难怪你们秣林苏氏至今还是一个寥寥百人的小门派,终归是上不得台面,今日居然也能厚着脸皮来参加聂宗主的殡礼,让我看见,真是讨人厌又讨人嫌。”
林宗主听着,不妨对这位苏姑娘佩服地五体投地,言行举止皆无差错,在面对别人的挑拨时,还能从容应对,说出的一番话是把人损了又损,还叫人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来,难怪这位蓝宗主对她心悦甚矣。
这也是众仙门不敢出来当面与苏晓对峙的原因,她如同魏无羡一般,伶牙俐齿,除却这一身的傲骨与风度外,还有这叫人不能与之抗衡的资本,与她对峙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除了徒增闷气,还会丢了这颜面,白白叫别人看了一场好戏。
没有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苏涉是个例外。
她转过身,对着众人提高了声音道:“今日我来,不是因为你苏涉,更不是因为你们,是为,”她伸着手,威严地指向堡台上那座丈高的黑木棺材,
“慰安聂宗主,生灵,有息。”
言罢,她行身略过蓝曦臣走到那堡台上,对着聂明玦的棺杶躬身拜了三下,“聂宗主,安息,”就在此时,话锋一转,她转过身来看着底下的人,炯炯的目光透出一种杀气来,灼灼逼人:“今日我本不想提及其他,但可恨有些人太过可恶,聂宗主一生行的光明磊落,为人刚正不阿,又怎会疯魔杀人?区区一道伐温留下的伤口,又怎会伤及心智?”
“试想,一个行的端坐得正的人又怎会在临死前留给自己这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她的声音很响亮,贯彻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原本平静的下葬礼瞬间就像被点燃了火折子一般噼里啪啦地一阵响。
有人交头接耳,“听说,这头天夜里还下着雨,聂宗主就同发了疯一般冲到雨里,将厉善堂里外的人都杀了个遍,而后一股脑子冲了出去……几天后被清河弟子寻回来后便只剩这么一副身子,却不见尸首。”
也有人道:“听说聂宗主是听了琴音后变得疯疯癫癫才杀了人,”
底下的某些人有了动摇之色,有一名女修站了出来大胆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找到了促使聂宗主疯魔的原因和此次计划的元凶?”
她不识得我?苏晓心道:这些人中虽然有些有疑问,但也仅仅只限于私底下交谈,并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而这位不认识她的弟子却能大胆站出来质问自己,要么她是某派新进的一名弟子,还不知这仙门里头水深,再不然就是急于想出名。
苏晓答道:“我既是这么说,便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至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