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
女弟子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但苏晓却是毫无心思,除了这清淡少油的四菜一汤让人看着没有一点食欲外,更多的是出于她的心理作用,忐忐忑忑,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再惹人笑话就不好了,但又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
蓝启仁刚夹了根青菜放到碗里,抬头看了一眼道:“怎么,都不吃?”
聂怀桑道:“没什么?早上在山脚下吃了许多,这会儿肚子还不饿,先生不用管我们,您吃好便是。”
本来苏晓在听到蓝启仁那句质问时,心中猛然一阵轻颤,就好像蓝先生说的人是她,就连忙一头扎在碗里吃饭,却不曾想聂怀桑居然回答了蓝先生的问话,她登时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聂怀桑,心道:“原来蓝先生指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但是,下瞬聂怀桑的做法马上就否决了苏晓生出的这个侥幸的心理,
聂怀桑看着苏晓,笑意沉沉,还亲手舀了一碗药汤推到了她面前,道:“苏姑娘,你且尝一尝,这用草药和着山中菌菇熬制的药膳汤虽说味道有些特别,可除了云深不知处,别处是再难喝到了,而且对于冬日里的蓝氏子弟来说,这可是绝佳的滋补品,比如强身健体,养阴润肺,健脾养胃,还能……”
明知他此举有些不怀好意,苏晓还是不妨脱口问道:“还能什么?”
聂怀桑先是一愣,随即卡住的喉咙就如开了闸般登时蹦出一连串的词来:“清热解毒,利水除湿,安心宁神,滋阴补肾,补肾益精”
啥?三人齐齐刷了过去,那眼神恨不得当场就要活剥吞吃了他,幸好他及时收住了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蓝启仁,本来好好的在优雅喝着汤来,被他这么一说,一口汤卡在喉咙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的是面色通红。
蓝曦臣面上还算处变不惊,但细节之处足矣露出了破绽,虽被他淡定地遮掩了过去,但眼尖的苏晓发现了刚刚被他放下的两只筷子竟没有摆放整齐,而是长短不一,
这说明什么?还能说明什么?不用她再言明了吧。
聂怀桑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一头闷在饭碗里干起饭来了,干着干着,突然又停了下来,一想,他这话没错啊,又倏地抬起头来,迎面而来便是蓝启仁那一道严厉的冷光袭来,久久不去,
聂怀桑又立马低头闷在了饭碗里,刚扒了一口,面前莹白的米饭上突然出现了一根青菜,
他抬眸瞥去,只见蓝曦臣又一筷一筷地夹着一根根青菜放到了他碗里,很快,那盘青菜见了底,
随后,他又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道:“怀桑,你这身子瘦弱,理当多吃些青菜为好。”
身子瘦弱,不应该是多吃肉吗?在深思熟虑一番,聂怀桑选择了将这些话藏在了肚子里。
苏晓看着他此时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一面正在与这碗里堆得半山高的青菜做着思想斗争,一面又艰难的一口一口把它们咽进肚子里。
不能多瞄,未免殃及池鱼,苏晓立马别过了头来,又一头扎在了饭碗里,或许是觉得光吃干饭有些干,便又顺手拿过旁边的汤碗正准备喝下时,未曾料到被蓝曦臣一把夺了去,在她的目瞪口呆中看着他一口喝了下去,那起起伏伏的喉结处正预示着刚才的的确确发生了什么。
苏晓呆住了:这可是刚刚聂怀桑乘给她的那一碗,说什么滋阴补肾等等之类的话?
“这汤凉了!”蓝曦臣放下碗,淡淡道。
这一瞬来得太快,却又去得快,蓝启仁与聂怀桑两人也只仅仅一瞥而已,便又迅速地默契般地不多言,不多语,继续吃起饭来。
于是,这一餐中饭除了前期有些不太协调外,在后期的全程无话中终于结束了。
吃完饭,苏晓就赶紧退了出去,她并没有回精舍,而是一路下了山,坐船往彩衣镇而去。
许久不曾来,彩衣镇还是如记忆中那般热闹,夕阳西落,便开始了张灯结彩,白日的商人回了家,夜市摆摊的紧接着摆了出来,
苏晓一路走过,卖糖人的,卖花灯的,卖吃的,杂耍的……热闹极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那位属中心街的百花楼,建筑辉煌,最耀眼的也是最明显的标志便是那从最顶层阁楼顶角挂着的两束大红灯笼花一直飘到了底下,
而在这两束大红绸花之间又悬挂着一幅美人图,就如现代的明星海报一样,出现在最具意义的商业场合,那这图上的美人无疑就是这届参选出来的花魁了,
这花魁作舞姿状,以红纱遮面,一身火红衣衫,姿容胜过那尤物般,苏晓只是远远看了几眼,便觉收不开眼。
这画,透着古怪!
门前有两位小厮守着,还有两位花姑娘用来招待来往的公子爷,不论大的,小的,只要衣着华丽,有钱的大爷都是她们的对象。
苏晓在下山时便早已换了一身装扮,此时便是一位翩翩少年郎,她的一出现,立马被这两位姑娘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