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

劫后余生总是这么令人感慨，不过有欣儿和思渺陪着倒也觉得踏实。

我们一边打扫战场，一边讨论着刚才放出的烟花会不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不过我们最后得出结论是管它再来多少敌人都无所谓，因为就我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基本上都是一个束手就擒。横竖都是死，不如抓紧时间多休息。

薛小雪看样子中毒不轻，连思渺看了都直摇头。我虽然疼得嗞哇乱叫爬都爬不起来，但好歹都是皮肉伤，将养着费些时日也就好了。

思渺张罗着处理了蜈蚣和□□的尸体，将冬眠不醒的蝎子绑在一边，自顾自坐下。

相顾无言，实在冷得慌，再加上肚子咕咕乱叫，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举手表示要不门口还有掉在地上的食材，我们搞个火锅吃一下撒？

思渺被我气得够呛，爬都爬不起来还想着吃，那眼神看着就想刀我。

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到底还是欣儿最善良可爱，默默开炉生火把火锅煮上了。

我一边端着手等着锅开，一边猛夸欣儿贤惠善良棒棒哒。

欣儿红着脸张罗着饭菜，思渺还是一副永远想刀人的表情，薛小雪在一旁静静地调息，炉火渐旺照得屋内暖烘烘的。

恍惚间让我有种一家人等着吃年夜饭的温暖和平静。

「师父你今天说要请人吃饭，请的是梅应秋吗，他到底来不来，我可等他不及啦！」，我一边搓着小手一边随口问道。

说完我就后悔了。要是评选哪壶不开提哪壶冠军，我估计能蝉联三届。

欣儿一脸吃惊地看看我再看看薛小雪，思渺眼中透露出对于智障地关怀而薛小雪则已经开始去摸剑了，空气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风吹起厚重地门帘，把肆虐地雪花带进屋里。

入冬的第一场雪，早我们不知觉间已经下成了暴雪。

薛小雪摸了摸剑又放下，望向窗外深深看了一眼，红了眼眶。

锅中水沸，咕嘟着泛起泡来。

「那年，也是像这样一个雪夜我与他初识，后来我们约定每年初雪我们都彼此陪伴，他说不论我在何方，他总能找到我陪我喝上一杯桂花酿……如今不但他未能赴约，连桂花酿都洒了个干净……」

说话间她回过头来，似乎终于认清现实，他等的人今晚不会出现了。

看着薛小雪从未有过的失态，想来师父应该是用情颇深。难怪今日会遭了旁人暗算，估计也实在是心绪不宁吧。

我轻叹口气，解下腰间葫芦递上：「喝吧，正宗的桂花酿，酒壶里装的假酒，我骗思渺的钱买的。」

我不顾思渺忍不住摸刀的手，递上前去。

此时炉火已旺，锅中水开的盛了，噗噗响起来。

薛小雪一口桂花酿下肚反倒喝出了二锅头的效果，呛得眼泪直流，偏生水汽蒸腾又看不真切。

「若是你想师公，何不去寻他？总好过一个人生生念想，说不得师公也很想你，你们并作一处岂不是佳偶天成？」我看不得师父如此苦闷，轻声安慰道。

「并作一处？」薛小雪盯着锅里得水盯得除了神，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不知他人在何处，不知他心里对我是恨是爱，不知道自己算是他什么人，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到哪里去，要做什么才能与他并作一处？」

薛小雪说到伤心处，竟是一口血从嘴角涌出来。

欣儿赶忙劝道：「你们都别再说了，留着力气养伤吃菜吧！何苦自寻烦恼。」

「我死后，若应秋没死你们遇到了他，告诉他，就说小雪很想他，如若他又娶了别人，那就替我杀了他好了……」

薛小雪似乎没有听到欣儿得话，擦了擦嘴角的血，抱起双腿，第一次如女儿家样子散开了头发，深深陷入了回忆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笑了起来，抬头看向我们：

「我给你们讲讲我与应秋的故事吧，别等我死了，所有人都说是我害了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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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平四年的初雪比往年迟了好些，像是被压抑了好久的猛兽，一出笼就肆虐咆哮，转眼间成了白色的世界。

青云山下的一个小村庄里此时安静异常，明明是升起炊烟的时候，却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如果再走近些，你就会闻到风雪也盖不住的血腥味。

此时的薛小雪就在这尸堆之中，胸口被一剑刺穿，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她强忍剧痛，挣扎着抓了把雪涂在脸上保持清醒。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生机就是等到那个即将路过的人，而她已经在此等待了整整三年。

风雪撕扯着她的伤口，疼得撕心裂肺。血也已经不再往外流，不知是流干了，还是冻住了。

一只乌鸦落在薛小雪头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