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
江稚梧说了两句便又睡下。
江稚梧安置好妙槿,回身要对花鸩道谢,然而刚才还在身边的人这会儿已经不见身影,只留一角青色衣袍从门前划过。
她连忙追过去把人拦住,奔走中翩飞的乌发带出浅淡香味。
花鸩对那味道喜欢,便立住歪头看她:“还有什么事?”
江稚梧报以一个和善的笑:“你过来,姐姐帮你梳个头。”
她手上拿不出什么谢礼,便想帮他整理一下乱糟糟不成样子的头发,也算一份心意。
谁知花鸩闻言眼睛猛然一亮,激动道:“当真?你不怕吗?”
江稚梧拉着花鸩到凳子上:“怕什么?”
花鸩歪了歪头:“都说头发乃血所化,我的血有毒,他们都不敢碰。你胆子真大,怪不得主子把你留下来了。”
江稚梧:“……”
她手快,这会儿已经抓了一把花鸩的碎发在掌心。
烫手的头发扔掉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江稚梧硬着头皮安慰自己,就算有毒,花鸩应当也能解,她拆掉其上松散的头绳,手指快速把乱糟糟的头发通开,重新束好。
感受着脑袋上轻柔的动作,花鸩突然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女子给他梳头,他手指扣着椅子扶手:“那个翁是什么啊……还能做了送我吗?”
江稚梧眨了眨眼,原来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不倒翁:“可以,不过你得找些木料给我。”
花鸩连连点头答应,就是找个真老翁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何况只是些木料。
他行动迅速,点头的动作江稚梧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头发一紧,她心知肯定是把人扯到了,便伸手揉向可能的痛处,想起花鸩前头的话,问道:“你说的他们都不敢碰你的头发……他们是谁?”
花鸩晃着腿,对江稚梧更生亲近之感,便一五一十说:“就是段不厌,段不明还有灵淙他们。”
“他们和我一样,也都是雨霖舍的杀手。我用银针,段不厌用软刀,段不明用暗器,灵淙是武僧,你在外头看到的雨霖舍的案子,都是我们四人办的。”
他小声嘟囔:“其实我的头发根本就没毒,但是说了他们也不信,或者根本就是故意耍笑我,只有主子偶尔会帮我梳。”
主子……江稚梧眼前浮现出那张不近人情的冷脸,想不出那人苍白如削的手摆弄孩童头发的样子。
她到隔壁取了镜子来给花鸩照,思来想去,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叫什么?”
花鸩的重点放在前半句的“你们”上:“姐姐说错了,是咱们主子。”
江稚梧执镜的手微紧,没接他的话,追问道:“那他叫什么?”
花鸩眨着眼睛思索,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来没有想过打探主子的姓名,只知道危亦安会喊主子许鹤沉。
他把这个名字报给江稚梧,而后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咧嘴笑了:“真好看,多谢漂亮姐姐!”
说罢飞身消失在门外树梢上……
“许鹤沉……”
江稚梧低声默念。
从今日起,他也是自己的“主子”了吗?
四周寂静,唯有蝉鸣回应着她的不安。
西苑的另一侧,内院书房中,阳光透过窗洒入,又被书案旁的屏风遮挡得严实。
许翎正坐在案前阴翳处,将写好的纸条交给刘管事:“下午把白娘找来。”
刘管事收下纸条,细心多确认了一道:“可是怡春院的鸨母白娘?”
许翎颔首:“让她放一放手上的生意,这边有个姑娘需要她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