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芥蒂
见开门的动作让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表情一片空白的宇见啪地关上门。
她机械地扭过头:“宗近。”
“主君,我在。”
“我好像看见死去的朋友出现在我家里。”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吗?话说又不是中元节又不是万圣节倒是不要来这一套啊!
她觉得自己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能再次打开这扇门。
代餐和正主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啊!
先说好她本人实际上从来没有做过在一方身上找另一方影子的事,很坦荡。
三日月宗近拍拍宇见的肩膀:“没关系的宇见殿下,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的。”
“不过石切丸饲养的人类居然是宇见殿下的朋友,这种事我还真没想到……”
“饲养人类?”宇见猛地扭头,“什么饲养人类,那不是我的幻觉吗?”
“那是您把石切丸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着石切丸的灵的灵魂哦。”三日月说。
宇见努力消化今夜这些足以对大脑造成降维打击的信息。
不行啊,大脑转不起来,完全是一片空白啊。她想。
“叮叮咚!叮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宇见猫一样跳起,然后像幽灵一样飘去开门,试图逃离这个让大脑烧起来的地方。
“凌晨三点什么人才会来猛按别人家门铃啊,扰民了知道吗……”宇见碎碎念开门,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这人脑袋里仍然是一片浆糊。
门外站着的是宇见前一日去横滨没能见到一面的太宰。
他的表情比宇见见过的任何一回都要阴郁,面上缠着的绷带被摘下,那一只眼睛此刻闪着红色的光辉,身上沾满了血腥味,好像又投过河,整个人像湿漉漉的小猫一样站在宇见面前。
宇见想到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况且他都知道我们家地址了……应该不会哪天开门就看到他从横滨瞬移过来,吧?”)
但是太宰的状态看起来却和她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绝望的少年整个人比起以往更加空茫,他看起来脆弱又悲伤。
他说:“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用这只眼睛看过安吾呢?”
宇见不知道安吾是谁,她看着这个已经成长为青年的朋友,混乱的大脑在这个夜里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清明。
两人相顾无言。
“你需要我抱抱你吗?”宇见问。
太宰抬起眼睛看她,鸢色的眼底浓稠的死意几乎能让人溺死。
他甜蜜又阴森地说:“我从port mafia叛逃了,宇见家就是我出现的最后一站。”
“你说——你会不会死在port mafia的报复中呢?”
宇见:啊?真的吗?可是我不出意外今天就要回老家了耶。
“你不是已经是干部了吗?”宇见说,然后了然道,“果然你的上司已经开始忌惮你了。”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宇见听过无数刀剑前主的故事,无论多么忠诚,只要强大到一定地步就会成为主君的心腹大患。
太宰轻笑,眼里却尽是翻滚的黑雾:“是啊,我还以为森先生的出手不会那么快那么不留余地——我也是笨蛋吧。”
宇见合理推理,大胆猜测:“你很重要的人不在了?是朋友?”
太宰没说话。他身上其实还有些许血色,虽然被水冲淡了,但是湿漉漉的绷带被染成了淡粉色。
宇见没有戳人伤口的习惯,虽然很想说自己以为对方除了自己根本没有朋友,但还是没开口。
对于太宰这样的人来说,能够被他称为朋友的人,已经可以想象到其重要性了。
甚至她都能猜到太宰来找她的原因——确认一下她的安全,再顺便警告一下“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宇见朝湿漉漉的黑猫伸开双臂,露出安抚的表情:“虽然你的朋友已经不在了,但是太宰还可以在我这哭一会哦。”
太宰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宇见上前一步,学着三日月抱她的样子,把友人抱了个满怀。她什么都没说,垫着脚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少女毛茸茸的睡衣染上了河流的湿气,厚实又温暖的布料熨帖地贴着太宰冰凉的皮肤。太宰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她曾送给他的那件金色披风。
披风在这次叛逃过程中作为诱饵引开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太宰远远看见金色的披风被撕裂成碎片的时候也很突然地想起了他的远在仙台的朋友。
是朋友啊。
他想起每一次见面后宇见都默不作声地清除两人会面的痕迹,随着会面次数增加,两人的接头也越来越向暗中发展,又想到被森先生算计进阴谋中的织田作和安吾,无可奈何地承认宇见真的很懂上位者的想法。
隐藏在背后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