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与狐狸（完）

，悲痛落泪道：“什么混蛋上神！为什么不能共存，为什么结界撤下后你就得死！”

此时的老桃已经成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苍白的脸上满是沟壑一般的皱纹。但他的眼神还是筱玉初见时那般，他勾勾手指让筱玉靠近一些。

“小黄鹂，你不是老嚷嚷着要砍我做凳子嘛，现在我同意了。”

“你把桃花树砍了吧。”

“带言鸣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累了就坐凳子上休息休息。”

“我不要凳子了……你别死……”

在筱玉的哀嚎声中，老桃的双眸一点点暗淡下去，直至涣散无光。

*

那晚，外邦士兵被打得落荒而逃，意识到实力差距后，他们不再缠斗下去选择了尽快撤离。

言鸣护送百姓们去往隔壁镇子安顿，所有人不再提起妖怪两字，而是真心感谢苍云观里的几人。

苍云观中央的桃花树已经彻底枯萎，言鸣却坚持每天浇水，然后对着树发呆。

筱玉把老桃最后的话告诉了言鸣。

“你这样，老桃走得不会安心的。”筱玉说道。

言鸣闭上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随后又睁开，“刚开始我是恨他的，后来，恨着恨着就麻木了。我和他都像上神手里的一枚棋，想放哪儿就放哪儿，都一般遭遇。”

“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筱玉牵起言鸣的手，十指紧扣住，发自肺腑地说道：“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往事不堪终得要翻篇，言鸣的未来属于苍云观外的任何地方，无需再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言鸣望着筱玉的双眸，不用读心，就能感受到她的情真意切。

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几日后，言鸣同筱玉准备下山，这一次关上苍云观的门，可能永远不会再开启。

临走前夜，筱玉折下了桃花树的一截枝干，刻成了个胖乎乎的小木人，小人气鼓鼓的表情，就如同老桃平日的模样。

“言鸣言鸣，把小木人带上，我们仨一起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

“甚好，你可别食言了。”

“不会，我会陪着你的。”

筱玉会陪着言鸣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任务结束那天。

两人走过熙攘的庙会街头，登过壮丽的玉龙雪山；在白沙大漠中骑骆驼，在蓬莱仙境里摸海豚。

看过映月湖的第一缕晨光，伴着赤水瀑布声相拥而眠。

想凑热闹了便去江南田野间，挽着裤管，学着百姓插秧种地。

想避世了就去常年下雪的西岭雪山数雪花，逗逗熊猫。

都腻了还能去广阔的大草原上撒一撒欢。

筱玉骑着最快的骏马，也跑不过变成原形的言鸣。

“你作弊，说好的赛马呢？”筱玉佯装生气的样子，气呼呼说道。

“你也可以化作原形。”

“那也比不过你，要不我们比赛飞？我到有些胜算。”筱玉眨着眼，心中起了个主意。

言鸣想了想，说道：“也行。”

“哈哈，那输的人晚上必须跳篝火舞！”

言鸣眉头舒展,眼含笑意地点了点头。

又一次比赛过后，筱玉大呼上当了，“你都不告诉我，你居然也会飞！”

“你不曾问我。”

看言鸣跳篝火舞的愿望落空，气得筱玉猛得一扑，故意把言鸣撞倒在地。两人翻滚在草原上，言鸣宠溺地护着她的头，任由她闹。

就在筱玉肆意欢笑之际，久违的系统声音传来：恭喜你完成任务，你的意识将在一分钟后抽离任务世界。

措不及防的离别倒计时，让筱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言鸣察觉了她的异样，坐起身问她出了什么事。

“可能……又要食言了。”留给筱玉的时间不多，她却压根没想好怎么向言鸣道别，“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筱玉的周身开始泛起金色的颗粒，颗粒一丝丝朝着天空飞去。她焦急地想把话说完：“我要走了！对不起言鸣，对不起，但我们还会见面的！”

下一次的见面，你会是颜铭的身份。

言鸣能感觉到筱玉的精神意识在慢慢消散，他紧紧握住筱玉的手，拼尽全力想用内力强留住筱玉的意识。

“你惯会骗人。”说在一起，却又一次次离开。

“这次真没骗你。。”最后二十秒，筱玉抱住言鸣，两人深深相拥。

“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上辈子我们真的是恋人吗？”言鸣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筱玉疯狂点头。

“不止上辈子是恋人。”

“这辈子也是。”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