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行宫
你日后可是我的弟媳,怎么能自视身轻。”
她又笑着回身。
谢芝葳却是感慨,公主看上去不是个难相处的,能同贵女们打成一片,几句话下来也没有什么距离感和公主架子。话间语气也尽是俏皮不失诚意,叫她松了口气,可也因着这俏皮诚意话百感莫及,芒刺在背。
孝宁这边宽慰着教她舒心,那边又将她拉在手边同贵女们做介绍。
谢芝葳不敢推辞,嘴角客套挂起的笑容也不敢敛平分毫,不消一会儿只觉下颌抽搐,快笑僵了脸。
那边依旧在介绍着,孝宁又领着一位女子到她跟前,“这位是安将军之女安小姐。”
她如旧颔首示礼却被面前之人上前一把握住了另支手,温热顿时覆在手背。
一左一右如此盛情倒教她汗颜,身前女子却面色不改着含笑应承她,“我与谢小姐眼缘颇深,早年间宴聚茶会上见过的。”
谢芝葳含笑着点头,却是看她面生,完全没印象。
回过神想起身后的谢景倾,借着拉她过来之意松开了这位安小姐的紧握。面对众多小姐千金也介绍了下她妹妹,之后又是新一轮的互换致意,她这才分散注意得以松口气。
之后就这样交际应付着落了座,谢景倾紧挨着她,不敢远离。
见刚刚被她推出去后脸色微恙,谢芝葳眉心紧了紧,看出她也难捱这样的交际,无言中伸手拍了拍她肩,示意安心。
谢景倾这才回笑,微有舒缓。
不久后孝宁公主落座主位,宣声道:“外头尘土飞扬,大都是公子哥们骑射猎物,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安心赏花。”
贵女们皆附语道是。
末了坐下吃茶,还不到赏花的环节,她不爱喝涩嘴茶水,几度举杯也只是装装样子,皱着眉头抿了几口,浅尝辄止。
一抬头便是精光满目望向她这边的安小姐,她再不察觉到不对就是蠢了,悄悄拉过采曲,低声着问:“刚那位安小姐说与我早先见过,可有什么来历?”
采曲向来机灵聪慧,早年间吩咐过让她帮着记生面孔,好应付此等场合。
只瞧着她面色竟也不好看,“刚刚我就想提醒小姐了,实在是耳目众多没有机会。”
谢芝葳乍一听心猛地发慌,有什么要紧纰漏?
采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吐露,“安璇儿,权贵千金里有名的笑面虎,很是难缠的一位主儿,早年小姐见过的,只是没什么交际,刚刚孝宁公主只提了她是安将军之女,却未有提她也是长乐郡主的独女。”
她瞥了眼前方,倒是无论如何嘴角都挂着三分温凉笑意,“所以呢?”是谁的女儿很重要吗?
采曲刚想再说,却听主桌之人蓦地开口,孝宁公主笑容恬静着问:“这是福州进贡的龙团珠茉莉花茶,谢小姐还喝的惯吗?”
采曲连忙起身摆正身姿,谢芝葳忽被提名,身形也顿了顿,理出姿态放下手中转着的茶盏,刚欲启唇便被抢先开口:“谢家富可敌国,产业遍布大江南北,谢小姐什么茶没喝过,怕是这花茶与谢小姐平日喝的有所不同这才一时喝不惯。”
这抢话的就是正坐她对桌的安璇儿。
谢芝葳微乎其微的皱了一下眉。她往日从不结识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连得罪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被人欲抑先扬一番敲打,她难以捉摸。
主桌上的孝宁公主微微一笑,倒也无甚反应,笑言提了一嘴道:“这茶还是先前进宫父皇赏的,今日我做东这才舍得拿出来招待各位。”
谢芝葳哪能合面前笑里含刀人儿的意味,严严正色道:“宫中圣赐的茶自然是顶好的,只是我实在不是会品茶的人,平日喝惯了甜汤糖水,喝这么苦的茶还是头一次。”
孝宁公主笑意更甚,许是赏识她耿直。“这茶我喝也是觉得甚苦,倒是我们的口味偏向江南一贯的嗜甜。”
这台阶给的极为恰到好处,不让谢芝葳感到不适的同时,又拉近了蒋家与孝宁公主同为圣上在南部旧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