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外来客
信王府里丫鬟们进进出出,正在安排宴席,一位美艳的中年妇人正指挥着佣人们将西边小院里的冰袋撤走,“尤其是卧房,千万记着每日需用碳火暖上。”
另有一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来,抱着美妇人的腿,嚷嚷,“娘亲,娘亲,梦姐姐欺负我,娘亲。”
妇人本来忙东忙西地焦头烂耳,听闻这嗲声嗲气的童音,忙放下手中的事,“笑儿,别闹,梦儿姐姐是怎么欺负你了?”
“梦儿姐姐把我最喜欢的桃木剑抢走了。”
妇人眯眼笑着安抚,“笑儿乖,桃木剑没了,你可问你爹爹讨把真剑,岂不更好?“
男孩闻言,破涕为笑,“娘亲,可当真?”
妇人蹲下来,同孩子一般高,她捏了捏他的脸,“当真,你爹爹此刻正在西苑莲阁。”
“嗯!”男孩飞快地朝着院落的西北方跑去。
西苑很大,靠左有莲花池,池水清凌,五月盛夏正好莲花将放,粉色铺在团团荷叶之上,,池中有一亭台,由东面石桥引入,庭中有两人倚着围栏把酒笑谈。
着玄色之人,正是信王萧器之,他约莫三十多,目光落在对面弹琴的男子身上,笑言,“停云兄,今卧莲池之中,赏花叶交荫,又有琴、剑知己相伴,人生得意至此,尚有何求?”
萧停云身着一袭白衣,伴着阵阵琴音,也道,“我听闻,莲花地其时则最美,人得其时则最盛。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
萧停云拨琴的左手缓缓从弦上扫过,七根弦同时鸣响,惊地荷叶尖上停息地红蜻蜓霍然间飞起,它绕着池塘飞了很远。
萧器之闭目聆听,只觉琴音清越悠扬,听得是神清气爽,酣畅淋漓。一曲毕,他才睁开眼,叹了口气, “算算时间,夷陵那小子就要到了,那时候还得劳停云兄费心。”
萧停云停下手指尖,双掌覆在上面,清越的琴音发出微弱的喑哑,他摇了摇头, “普通肺疾,最初不过多汗恶风,面色淡白,咳嗽气短,昼缓夜重,我辅以草药、药石不过七日便可痊愈。听器之兄所言,这位夷陵公子患疾怪异,只怕肺疾日深,药石无能。”
萧器之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也道,“这病得有十年了,那日他遭逢大难,就此留下隐疾,从此无日不以药为续,我也自知劳烦停云兄为难,但他毕竟是内子的兄弟,内子自随我后,日夜挂念她这位兄弟,如今我既寻得你来,稍时还请停云兄能多尽心力。”
萧停云平静如深潭的眼眸中隐隐有波光闪现,眼眸深处似藏着如沧海般述不尽的故事,“所谓天道有常,我尽力罢。”
“爹爹、爹爹!”小男孩已经窜了过来,他有模有样地在萧停云面前行礼,“萧叔叔有礼。”
礼毕就冲到中年男子身旁,“爹爹,娘亲今日准许孩儿问爹爹要一方真剑。”他抬眼,大大的眼眸干净的像此刻的天空一样。
萧器之指尖微动,那把倚在围栏上的长剑骤然跃出,男子未动分寸,那剑在他手中转了一圈,被他右手握住贴在背后,小男孩扑了个空,却也不哭,笑嘻嘻的冲着男子糯糯地道,“爹爹,可是要教教孩儿纵横剑术?”
萧器之的脸在粼粼波光下,晕染出一份少有的温情,他深入潭水的眼里霎时波光一片。
“笑儿看好了!”
他提剑跃出,脚微沾地已是飘然离亭,单脚利于尖尖未放的荷花上,灰色长衫无风自动,那剑背单手挽于背后,乌墨一般的长发由蓝色纶巾半挽,几缕墨发垂于胸前。
只听水声潺潺中,灰色衣袂飘飘忽忽,于荷塘间穿行,意态潇洒至极,剑气间却昏昏然,有开天劈地之势。
“纵于南北,横走东西,剑之所指,不破不立!……”
萧停云大笑抚掌道,“好!好!此招大气磅礴,气势逼人。”
只见灰色衣袂飘于水面,他单脚点落于池面,剑意未尽,往左走右方才收剑,持剑贴于后心,横空翻身,眨眼工夫利于庭中。
萧停云笑道,“我常闻,古琴养心,自古有以五音治疗百病,今见王爷舞剑,忽生出一股油然感概,五音,五术何尝不也可治百病?”
“哦?!愿闻其详。”
“纵横剑意,潇洒恢宏,与我师兄所作《遨游》一曲有同工之妙。既然琴魄养心,那剑又有何区别?”
萧器之大笑,意态潇洒,风流倜傥,“停云兄,高见。”
他将手中的剑递与小男孩,眼底是莲池的波光,“笑儿,今后,这纵横剑就归你了,若能修至悟心,那便无剑胜有剑了。”
小男孩欣喜的抱过剑,爱不释手,只是弯了弯腰,一双眼睛亮的如暗夜星辰,“笑儿多谢爹爹。”
有侍从从东苑而来,跪地拜道,“王爷,有客到。夫人叫您过去。”
“好!”萧器之一把抱起小男孩,又放下,“爹爹有事要忙,你自己去玩。”
萧停云随他起身,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