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咚！”“咚！”“咚！”

刀尖砍在木门上发出的沉闷声在夜里极其响亮，就算睡得再死这会儿也都被吵醒了。原本漆黑的房间亮起昏黄灯光，林芳尖锐不耐的声音响起：

“谁啊，干嘛呢！？拆房呢！？”

跟着传来两句不干不净的咒骂。

开门的是周江海，他那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刚想骂人，目光触及到周曜手里拎着的砍柴刀，登时把话给咽回去，哆嗦两下：“大、大侄子，你这是干啥？有话咱好好说。”

周江海丝毫不怀疑对方会把这砍柴刀抡在自个儿脑袋上。本来周曜就人高马大，手握砍柴刀更是压迫感十足。

周曜懒得说废话：“让林芳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啊？”周江海茫然道，看着周曜冰冷的神色，他扭过头冲林芳怒骂：“你又拿了大侄子什么东西？赶紧还回去！”

林芳尖锐声音里含有几分心虚：“我拿什么了，别胡说！”

“你最好二十四小时待在家。”周曜早就猜到林芳的反应，也没生气，平静表达自己的想法，“不然哪天回来你会发现家没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周江海知道他这大侄子一向说得出做得到，连忙赔笑：“大侄子别生气哈，她拿了啥东西，我肯定让她全部送回去。”

说完周江海立马转身，脸上笑容在这一瞬间拉下来，面色扭曲地走到床边，抡圆胳膊给了林芳一嘴巴子。

那清脆的声响，温悦在厨房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江海恶狠狠地骂道：“家里缺啥了，你这么喜欢拿别人的东西，那是你能拿的？赶紧还回去，快点儿的！”

“周江海，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林芳捂着挨打的脸，不敢置信地瞪向面前的男人，声音愈发锐利刺耳，“你个窝囊废，有本事冲那个小杂种发脾气去啊！冲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她冲周江海张牙舞爪，“老娘给你周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还打我，老娘做这一切是为了谁？我今儿跟你拼了！”

周江海没躲开，脸上顿时多了好几道红印子。

他一面嫌弃林芳给自己丢人现眼，以免怨恨周曜这个大侄子不懂得尊敬长辈不给自己面子。他没有周青山圆滑，不懂得遮掩情绪，脸上什么表情是看得一清二楚。

温悦听着房里传来的声音，心里跟猫抓似的，想过去近距离看热闹，又怕到时候打起来殃及到她。

动静闹得有点大，旁边刘翠翠和周青山屋子的灯也亮了，但俩人没出来。而另一边，周江海两个儿子跑出来了，周光宗和周耀祖，大的十九岁，小的十七岁，在高中念书，平时在学校住宿，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回家住。

大概是从小被周曜揍的缘故，两人明显很畏惧他，站在房门口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堂哥，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周耀祖语气弱弱地劝说着，瘦弱的身体藏在他哥身后。

周光宗也劝：“就是啊，你可千万别冲动！”

房间里，林芳和周江海扭打在一块儿，尖叫怒骂响彻云霄。

周曜眼里划过一抹躁意，拎起砍柴刀再次劈在木门上，巨大的声响吓得林芳和周江海立马停止动作，面色僵硬地看过来。

“闹够了吗。”周曜眼带煞气，“东西拿出来，随便你们怎么闹，我就说最后一次，不拿出来的后果你们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砍柴刀直接将木门劈出一条裂缝，他握着刀把的手背上崩出几条虬粗的青筋。

看出周曜是动真格的，林芳面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问：“你要干嘛？”

周曜没回答，笑了笑，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在夜色里显出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我拿！我给你拿还不行吗！”看到这笑容，林芳当场破防。

以前周曜就是这么笑着，一边笑一边狂揍她的儿子，后面还这么揍过周江海，她都有心理阴影了。颤颤巍巍下床走到橱柜前，掏出钥匙打开上锁的柜子，从里边儿拿出米花糕核桃酥一大把奶糖。

周江海瞪大眼睛，指着林芳：“这些东西你也拿，家里缺你吃的了？”太丢脸了，这些东西值几个钱啊？他们又不是买不起！

林芳没吭声。

她现在老后悔了，早知道周曜会闹得这么大，就不贪那点儿东西了！当时看到家里没人，房间又没上锁就鬼迷心窍进去了，翻了半天没找到钱，干脆就把橱柜里的东西拿了些出去，抱着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

周曜瞥了眼林芳手上的东西，没说话，拿起砍柴刀砍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木凳上。

“我、我还没拿完！”求生欲促使林芳惊呼出声，又拿了一碗麦乳精粉和半碗猪油半块腊肉半袋子富强粉。

周江海：“……”这娘们儿真行。

周曜拿起东西就走。

温悦瞪大眼睛看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