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软肋
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道:“师尊,如今我已经醒过来了,身体已然痊愈,并不需要师姐的心头血,师姐上次失手也并未酿成什么大错,也恳请师尊不要责罚师姐。”
她天生体弱,当时几乎命悬一线,怎么可能已然痊愈……谢千机清楚的意识到,裴星摇在为了谢挽月撒谎,而且看起来她现在是非要护着谢挽月不可了。
谢千机薄唇紧抿,浅色的眼瞳此次已然变得幽深,冷白的指尖状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素雅玉白瓷杯。
只是,这瓷杯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力道,隐隐约约出现了裂纹。
其实,他俩都心知肚明,这次落水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因为谢千机向谢挽月隐瞒了裴星摇注定活不过十载的这件事,导致谢挽月以为她需要她的心头血只是为了治疗上次跌落寒潭患上的重病。
但事实上,即使没有那次落水,之后谢千机也会找理由千方百计让谢挽月献出她的心头血,亦或是逼迫。
片刻后,谢千机眸光微动,朝着谢挽月温和地说道:“挽月,你先出去,为师和瑶瑶单独聊聊。”
只是,这一反常态的温和,莫名让谢挽月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她不安地看了谢千机一眼,目光挪到裴星摇脸上时,看向裴星摇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担忧。随后躬身乖乖地退出去了。
看到谢挽月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谢千机立刻抬手用灵力布下了一个透明的结界,防止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谢千机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星摇,天光透过窗棂落在他雪色的长袍上,衣袖间宛若有清辉流动。
他素来清冷的语气中此刻已经带了几分愠怒,质问道:“裴星摇,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裴星摇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她心中宛如潮水涌上来的戾气,既然没有外人在,她也不欲和谢千机上演师慈徒孝的戏码。
她站起身走到谢千机身前,和他对峙着,眸光冷清锐利,直视着他的眼,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道:“师尊,我不需要你为了给我续命,拿别人的仙途开玩笑。别说我还能再十年,只要我能活得开心,哪怕我只能再活一年我都心甘情愿。”
从知晓自己注定红颜薄命那一刻,她就没有过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的妄想,她只希望自己能在人生的最后几载每日都能喜笑颜开,这样才不负来人间一趟。
所以,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从未想过用谢挽月的心头血治病。
谢千机几乎被她这对自己性命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指尖都在颤抖。他缓缓阖上眼,掩饰住眼底浓烈的情绪,问道:“你若是就此香消玉殒,为师如何向你黄泉之下的娘亲交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后,你爹爹裴淮之怎么办?”
裴星摇于他而言,无关情爱,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谓师徒关系,其实他和裴淮之都知晓,只是一个能名正言顺庇护她的理由罢了,就算他和她不是师徒,他也会护着她。
所以,即使他心知肚明裴星摇其实并不太在意他,他也一直在做好自己身为她师尊的责任,在她身后以师尊的名义默默地守护着她。
她的爹爹裴淮之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给她续命,而他又何尝不是?
他为了她,冒着被天道降下九九八十一重雷劫的风险为她窥探天机,才从她的必死之局里面替她寻得一线生机,然后专门去凡间收谢挽月为徒,为了取谢挽月的事情心头血给她治病。
他为了替她逆天改命手满血腥,她自己竟然对活下去这事毫不在意。
听他提及裴淮之,裴星摇呼吸都止不住地颤抖。
裴淮之是她唯一的软肋,上一世是,这一世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