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难合
不住叹气,道:“去东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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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宫。
昔日储君居所,今时已寂寥无声,明殿琉璃瓦仍然闪耀,却在日光下,无端显出种荒芜来。
许是太静了。
子敏文与子徽仪领着亲随,带着些净果香烛而来。今年大祭,日子是由礼部兼太史令商议而定,择在下月。但子敏文念着风继下葬的日子,总觉得要来看看她,不看不能够安心。
本来祭悼该去太女的陵殿,子敏文上书回京的呈文里,写的也是请求去那里祭拜,但武皇以那里正筹备大祭拒绝了。
考虑到思悼太女的人众多,武皇允准上书之人,在祭礼前,可以去东宫聊表哀思。
听到这事时,子丞相怅然许久,叹气道:“唉……陛下还是……”
还是什么?她没说完,子敏文却也不好再问。那时子丞相的表情太落寞,她在旁看着,心中居然不忍追问下去。
值守的侍卫望见他们二人,迎上前来,行礼道:“两位有何贵干?”
子敏文将早备好的允行文书递去,侍卫再次行礼道:“原来是来祭悼先太女的,大人请。”遂拨了人领路。
领路的小内侍是新面孔,连子徽仪也不曾见过,他很恭敬,一路执手低着头在前,道:“陛下将前宫漱玉殿暂设为祭殿,奴引二位前去。”
子敏文看见曾经熟悉的路,不免伤怀,黯然道:“来悼念她的人多吗……”
“懿明太女殿下仁德,追思者众,方才还有贵人来思悼。”
子敏文稍稍宽慰。
子徽仪神色黯黯,一路不言。
不多时两人到达漱玉殿,思悼时始终无声,直至所带净果香烛摆完,子敏文也没能够从情绪中抽离。
子徽仪有想去的地方,于是轻轻附耳说了几句,子敏文点头,他便独自出殿。
东宫的人手少太多了,一路上,子徽仪都没见多少宫人。他多年没来了,潜意识还将此地看作从前的东宫,微感奇怪,但很快他便回神,亦不再奇怪。
他路也不很熟,一路走走停停,思量着观望,像在寻找什么地方,最终他选择向一个内侍问路,总算寻到了那株子明鸿口中的大槐树。
只是不待他走近,远远地,便望见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像把锥心的刀子,在望见的刹那,就叫子徽仪定在原地。
那人似也有些意外,凤眸在转头看过来时,有一瞬微圆,不过转瞬,那双眼便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一双黝黑眸子甚至比方才独处时更为冰冷。
“你怎么会来?”
子徽仪站在原地,回答:“我来祭悼先太女与太女夫。”
风临冷笑一声:“你与他们有这样交好?”
子徽仪沉默片刻,低眸望向地面,声音有些黯淡:“从前,他是真心待我好。”
风临微愣,片刻后不由冷笑。
她也是真心待他好,那年怎不见他悼过自己。
风临此刻不得不承认,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对自己无心罢了。
这真是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不过难接受的太多,她也习惯了。风临转回头,不再看他。
子徽仪站在那,不知该走该留,呆站片刻,才发觉自己忘记行礼了,赶忙恭恭敬敬地抬手行礼,低声道:“见过殿……”
“能不能滚。”
子徽仪僵在那,脑中有瞬息空白。
他慢慢抬起头,不远处的风临仍没看向自己,她盯着眼前的槐树,神色沉郁,像压抑着厌恶道:“真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你……”
“遇到你已经很厌烦了,还偏偏在这里……你进孤长姐的东宫,真的一点也不羞愧么?”
子徽仪的神情随着话一点点黯淡下去,就连方才那消沉的模样都没了,此刻是彻底的枯寂。
“我……”他张开口,吐出一个话音后便不知该接什么,默了半晌,才接着说,“把事办完,我自然就会走。不碍您的眼。”
风临发出声嗤笑,她真不知道他在这有什么事可干。
子徽仪自然听懂她笑声的意味,也不多话,原地犹豫许久,慢慢走上前来。
风临发觉他靠近,立刻快步避到一边,仿佛他是什么晦气东西。
子徽仪站在槐树前暗暗攥紧手指,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他走进园土,蹲在槐树前,在心里说:我也不是要靠近您的,我只是来找东西。
他笑着,伸出的手摸向泥土,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
后面的风临原扭脸望着别处,余光察觉子徽仪蹲在树前之后,才不声不响地转回头来。这一回头,便看到了子徽仪头上那枚白兰发簪。
她僵在原地,瞪大了眼再看一次。
蹲在地上的少年头上,的的确确插着一枚白兰玉簪,乌黑发间,那抹白是如此地刺眼。
“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