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稚凤有怨
,对她格外容让一点,笑起来温暖一点,煲的汤好喝一点,制的香好闻一点,琴弹得好听一点,剑舞得漂亮一点,再没什么特别的了。
不过是个男人。她风迎是皇帝,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就算她想在武朝再找出一个子南玉来,也不是……不可能……
笃定吗?
这天下真的会有第二个子南玉吗?
一点,一点,许多的一点加起来,便是如汪洋般难以逃离的情海。
她风迎一直在这情海之中,任性,肆意,无止境地挥霍,好像这片情海理所应当对她予取予求,永不枯竭。
她知道的不是吗?知道他爱她,也知道自己爱他。她从未否认过自己对他的情意,为什么偏偏现在要无情地否定这个流血的人?
因为要失去他了吗?
在胆怯吗?
你该比谁都清楚的,风迎。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子南玉。也没人会像他曾经那样,深爱完整的你。
“御……医……御医……”
你该知道的。
“御医!御医在哪?!”
你该比谁都清楚的。
“去给朕找!!”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在见过你所有的阴谋算计,狠厉无情后,在认识到你极度自我,权欲膨胀的本性后,还选择与你踏入宫墙。
“南玉……看看朕,南玉……”
但是你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南玉,别睡……”
你想要一个不会利用你,不会背叛你,支持你,理解你,爱护你的人,你得到了,他过去也一直在你身边。但是你从未珍惜过他,也从未可怜过他。
“南玉……”
你习惯了他的好,数十年理直气壮,现在你要失去他了,才想起这本不是理所应当。
活该。
“闭嘴!”武皇暴喝回头,却发现一直在耳边低语的人,竟是自己的幻影。
她愣住了,僵硬低下头看怀中人。
他仍是闭着眼,如同睡去,鲜红的血沾湿了他的白发,也污了他洁净的面容。
御医赶来了,有人要抬他去偏殿救治。武皇缓缓松开手,站起身,呆滞地看着他。在被人抬起时,他无力的左臂慢慢滑落,衣袖滑动间,她看到了一块白纱包在他左腕间,隐透出血痕。
武皇简直要站不住。
一场紧张的祸事,经这一激变,竟变成了一场难言的闹剧。殿中跪着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起,却也谁都不敢问。
许多人只恨不得今日从没有来过此地,也就不必看到这些掉脑袋的事了。
封口是要紧的,可现下武皇已顾不得了。
她呆呆走到殿外,茫然站定,手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血。刘育昌胆战心惊,但碍着差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问武皇:“陛下……那定安王府的人……”
武皇停下脚步,望了眼刘育昌,又望了眼禁卫军,呵呵一笑,“皇夫不是认下了么……”
“奴明白了。”刘育昌点头,刚想开口吩咐下面人,却又听见武皇动唇。
此刻武皇好像恢复了一些神智,甩了下袖,疲惫道:“下等差使便放了,理事的留下。剩下的事,叫内卫来。”
刘育昌心领神会,明白这只是不明查,暗地还是要审。领了命,他便告退去安排。
殿外廊下的慕归雨一直紧紧盯着这边,如条安静的蛇,一见刘育昌走远,立刻绕路跟了过去。
殿门处,武皇叹了口气,接过身侧内侍递来的帕子,一下一下擦着手,慢慢下了台阶,却不想在阶下一处犄角望见了蜷缩蹲地的风依云。
“你怎在这?”武皇远远问了一句。
风依云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尔后转过头看她,艰难挤出笑来,道:“回陛下……父亲叫我在这里,不要过去看……所以……所以……”
武皇只觉忽来耳鸣,脑中空白,再听不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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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王府前园鲤池,风和正在水亭下站着,手里攥了把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冰水。
身边宫女手里捧着把挑拣好的石子,擎在她身侧,道:“殿下,是不是该回灵殿了?”
“不急。”风和丢下块石子,眼睛盯着那小水花,“在那斟酌言行很耗心力,再歇会。”
“是。”
风和眼睛眨也不眨,注视着冰池,用细微的声音自语道:“哭几句,哭到什么程度,都要仔细斟酌……那个场合,多一分,少一分,都是祸。”
手里石子丢完,她正要拿宫女的,却见亭外有仆人急匆匆来到她身边,对她道:“殿下,灵殿那儿出事了。”
“哦。”风和抓起一把石子,面色淡淡道,“正常。不出才不正常。”
那仆人给这句话一噎,也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