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起凉风
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尽心尽力,吾也不会亏了奖赏。”
对面的男孩一愣,抬眼望向她,又马上低了下去,轻轻笑了一下,“我不为奖赏。”
风临听了疑惑,却也不在意,转身接着往宫门口走,只是随口问道:“那你为的什么?”
子徽仪跟在她身后,抬起眼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能帮到殿下就好。”
风临听后一笑,说:“你倒会奉承。”而后送他出了栖梧宫,复回步至廊下。
方才不见人影的平康已悄悄回到她身后,复命道:“禀殿下,方才引路的内侍说,子公子只在大殿前候了一会儿,并未往别处走动。”
风临听了奇道:“哎,当真是奇了,若站在殿门处还能听得清楚,此人莫不是顺风耳?那内侍莫不是蒙你?”
平康答:“应当不会。”
“且先看看,若不行再论不行的事。”风临甩手道,“回父亲那儿吧。”
“诺。”
待回了皇夫处,风临径直走到姐姐身旁坐下,道:“那子徽仪当真住在慈安宫了,先前你们说起我还只当是玩笑呢。”
风继边拿茶盏边说:“他是为皇祖父请进宫来的,定是住在慈安宫,好方便侍奉。”
风临咂舌道:“真可怜。”
皇夫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临儿,我知你在宫中少玩伴,有时难免孤单,但父亲还是要嘱咐你一句,他虽与你年岁相仿,却并不宜常往。”
风临道:“为何?”
他不言语,倒是风继心中了然,劝解道:“许是父亲多虑,眼下临儿不过孩童年岁,想来母亲不会介意。”
皇夫叹了口气,只略点了点头。
又说了会子话,膳房的晚膳也一一上了桌,父女三人用过晚膳后稍坐了会儿便各自归殿了。今夜武皇仍没有来。
风临跑了一天,此时疲劲儿上来,回殿不多时便睡了。夜里寒江换了白苏守在内殿,白苏便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她刚刚迈出外殿合了殿门,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休息去?”惊得她心一跳,忙捂着胸口低声埋怨:“好你个平康,吓我一跳!大半夜做什么跑到人后!”
平康歉然笑笑,任由白苏扯着袖口拽到了阶下,白苏余惊未散,拍着胸口问他:“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方才到小膳房转时,见有新炸的芝麻球,便留了几个。赶巧碰见你,便问问你饿不饿?”平康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包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往白苏面前递了递。
白苏登时喜笑颜开,两只眼睛瞪得铃铛一般,险些乐出声来,连忙拽着平康赶着回了宫人寝房前的廊下,一坐定便急匆匆地拆开油纸,一见芝麻球便乐道:“还热着呢!”
平康素日板着脸,此刻却难得稍霁面色,露出了点极浅的笑意,轻声道:“知道这个凉了就不好吃,我一直放在怀里捂的。”
此刻白苏眼里只看得见这两个香喷喷的芝麻球,哪还顾得上旁的,只一手抓着一个,上去便咬了一大口,那叫个金黄酥脆,香气扑鼻,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好吃!”
平康就坐在一旁不说话,笑着看她吃。
白苏飞速塞完一个,刚想吃第二个,突然想起什么,抬手准备把剩下那个包起来。平康见状便问:“怎么不吃了?”
她道:“我得给寒江留一个。”
平康道:“寒江今晚值夜,等她出来这吃食早冷透了,哪还吃得下。”
“嘿嘿……再热热呗。”白苏笑着把剩下那个芝麻球包起来揣好,而后冲他一笑,“谢啦,总劳你想着我。”
他腼腆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二人并排坐在廊下,一阵静默。冬日的夜里总是冷的,一阵风适时吹过,带起一片薄薄的雪沙。可不知怎的,白苏却觉得今夜不似往夜寒冷,吹了风也不过稍有凉意,并不冻人。
她正想着,却听一旁平康的声音响起,他用那特有的平静而压抑的声音问她:“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白苏扭头看他,不解道,“什么以后?”
平康看着她,说:“过几年,或是过十几年,总之是很久之后的事……你想过要如何安排吗?”
白苏笑道:“这有什么想的,定是在宫里当职呀!”
平康沉默了片刻,问:“你不出宫吗?”
“不出。”
听了这话,平康微微垂眸,他的声音一贯压抑着情绪,听不出起伏:“宫女们大都是想出宫的。”
白苏听了反笑道:“出宫有什么好?也有这样好的芝麻球吃么?都道出宫便自由了,可我觉着在这宫里分明也很快活啊!我不羡外头的,那都不紧要,在这同大伙一块儿才是最紧要的!”
“胡说……”平康忍不住无奈笑了一下,“你分明就是赖着小殿下……”
“怎叫我赖着小殿下!”白苏颇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