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灯
结婚的日子都是宜婚嫁。
扈大娘婚嫁之前,宋实唯一个劲儿的投喂遐观,见他气色红润起来,心也放了下来。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玩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乐趣。
这不,宋实唯躲在小楼上暗自琢磨着再拉着遐观去打铁,就为了见他‘龟裂’的神情。
遐观能够下地自如已经是半月后的事情,宋实唯担心他太寂寞,每日拉着他看书。
看书看腻了怎么办?
那就打铁啊。
宋实唯兴冲冲地带遐观来到屋子后的茅草亭,兴奋地介绍打铁流程。
她难得的在遐观脸上看到了拒绝的表情。
那日他说了什么?
他急地唤了声,“实唯。”
“实唯啊,我还是看书好了!这打······打铁的活儿,我实在是力不从心。”
他好像是这样说的。
这般想着,宋实唯再也忍耐不住要去找他。刚一跨进正屋,他躺在竹椅上,侧边的窗户大开,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江面上金光粼粼的鳞片,又像会在阳光下散出不同光芒的糖果纸。
她记得糖果纸是青苹果味的。
宋实唯愣在原地好半晌,呆呆地挪着步子,不再上前打扰他。
·
六月十五日。
祥云客栈所在的锁堂里不到晌午是热闹不起来的。宋实唯赶在人少前去了一趟芭蕉园,停留了小半个时辰后,提着一个蓝色小包,一路走向祥云客栈。
扈大娘前些日子又着人将客栈里里外外按着宋实唯给出的建议重新修葺了一番。现在的客栈焕然一新,宋实唯站在门槛处,伸手随意摇晃了一下木门,见它没有发出如往常般的“吱呀”声,暗想“这次扈大娘可是花了大钱了”
看着木门上的花纹,宋实唯晃了晃神,想起昨晚的柴门暮蝉和低头看向她的那双眼,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扈大娘掀开帘子,忍不住调侃,“哟?这打哪儿来的稀客?今儿我可算是见到猴屁股了,看你这样子到像是那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初次见相公般,欲说还休。”说罢,边打着团扇,边围着宋实唯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话说,你和你屋里那个怎么回事?”
“你以为怎么回事?”宋实唯不理会扈大娘的调笑,径直走向柜台,将手中的包袱往隔间一塞,“一会儿记得提醒我,我要带走的。”说完,冲扈大娘挑了一下眉,活像个女流氓。
“这又什么东西?”扈大娘顺着宋实唯的视线看去,还不待宋实唯回答,想起什么似的,懊恼地跺脚,用团扇点了点宋实唯的额头,“你呀,又撇我话头!不过我说,你屋里那位,怎么看都不像个‘爷们儿’啊。”越说越往宋实唯身边靠,团扇已经被她挡在嘴边,露出一双笑起来时已经有些细纹的杏眼,眼神中溢出言表的关心倒是很难让人忽视
宋实有些无奈地看着扈大娘一点点挪动的身子,低头轻笑反问,“那什么样才是爷们儿?”说完推了推扈大娘,让她往外挪一点,再挤就快把她往柜子里塞了。
她右手抵着后边的柜台,左手扶着额,语调轻快,“左右不过二两肉而已,我又不在乎。”
“这怎么能不在乎!?这关乎女人······”
“咳咳,你小点声!”
宋实唯扯了扯扈大娘的袖子。
堂内还有一两位客人正在喝着小酒,扈大娘抬眼看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放轻声音继续道,“这怎么能不在乎,要是没那玩意儿,你怎么快活?!”
“咳咳”
“你怎么了?”
“口水呛住了”
“出息!”扈大娘嘴上嗔怪,手却耐心地抚在宋实唯的背脊上,一下下顺着,“好点没?”
“好多了!”接过扈大娘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深深看了一眼扈大娘,思忖片刻,斟酌道,“大姐,你能看出来,我并不吃惊。他以前是个内侍,是真的,我不在乎,也是真的。虽然以前的事,我没问过他,但多少能猜得出一点,这进了那里的人,谁不遭点罪,只看遭多遭少罢了。我们活的比他们可轻松多了,至少不用每天把头吊着过日子。”
“你也不是没听说过,那惹了主子怒,一下子杖死几十几百人的事还少吗?上面的人不把他们当人看,但我不行,我做不到。”
“竹园你也去过几次,和以前相比,是不是有人味儿多了。他念着我的恩,我又何尝不是挂着他的情。不过二两肉而已,他又何尝是自己愿意走这一条路的呢。他心里的伤不比我们的少。他挺好的,你放心吧!”
扈大娘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想起当年要不是自己要强,恐怕也一条白绫子吊死了,不然哪来的今天。这样想着,她牵过宋实唯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轻拍了两下,“话是这么说,可这世道对女子本就多有苛刻,你跟了他,日后指不定还要受多少白眼。”
“你不是还挺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