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风波
“二公主也是够倒霉,你看那脸色,吓死人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几个小厮一边打扫狼藉一片的地面,一边向此处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这等丑事一出,宴席也没有体面收场的可能了。公主府里的人被陆续遣散,侯府来人接走了仍昏睡不醒的方宇霆,平阳公主护送三公主回宫,留下祝明章在府里打扫残局。
听见下人的闲言碎语,祝明章的面色沉得能滴下水来,她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方慧便会意前去处理。
她头疼地揉一揉眉心,闭目叹气,突然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玉色香囊,素淡暗花锻,闻起来是常见的沉香。
抬头去寻送香囊的人,只见一个小厮匆匆跑开的身影,去追已是来不及了。
祝明章把那香囊在手里揉捏几下,轻嗤一声,丢给了刚回到她身边的方慧。
“叫人拆开了看看,应该是背后捣鬼的家伙搞出来的。”
方慧脸上也是凝重之色,天家骨肉不比寻常,本就易生龃龉,难得二公主与姐妹相处还算和睦,现在就有小人闹事离间,也不知如何收场。
刚吩咐完,就见一个女官前来,传女皇口谕,唤二公主进宫议事。
紫宸殿后含元宫,是女帝接见臣子、日常议政的地方。
祝明章在这个大殿里,被御史参过本,被勋贵告过状,也曾因政见不和与众臣唇齿交锋,此番是第一次以苦主身份站在殿中。
大殿正中金丝楠木椅上,端坐着当朝女帝,祝怀玉。她刚过天命之年,在这至高龙椅上坐了二十余载,眉目间尽是多年浸染的天子威严,依稀可见昔年殊色丽容。
见祝明章进来行礼,她轻抬手示意赐座。
“今日之事,朕已从平阳处知晓了来龙去脉,你可还有要额外禀报的?”
女帝自然不是在征求祝明章的意见,只是顺口一提,为接下来要讲的话做铺垫。
祝明章顺了她的意,低眉摇头不语。
“武威侯方才来请罪,道是方宇霆醉酒失态,误做下丑事,现下已将世子绑至祠堂罚跪。”
“朕知此事背后自有蹊跷,但百花宴众目睽睽,又事关两位公主,大肆纠察只会有损天家颜面。”
“左右玉佩已经赐下,但赐婚圣旨未颁,就将梓柔许了武威侯府,明章觉得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将错就错,两位驸马换婚。
这倒是真的在询问祝明章的想法了,可惜,被期望说出的答案,只有那一个。
祝明章轻展衣袖,深深下拜。
“儿臣,听凭母皇安排。”
她面上无甚波澜,只在心里略带讽刺的想,果然又是这样。
在百官谏议、皇家颜面之前,她永远是可以被放弃的那一个。
“右相府,纪宣,到——”
随着内侍一声唱报,方才刚在宴席上打过照面的人缓步进殿,叩首行礼。
祝明章余光看去,收了初见时的漫不经心,终于花了点心思仔细打量他。
面容垂着头看不清楚,身段倒还算挺拔修长。他并未更衣,仍是赴宴时的一身青衫,料子很普通,款式也不是时新的,穿来面圣只能说勉强不失礼。
祝明章暗自腹诽,看来右相府待他着实刻薄,连见客的好衣裳都没几套。
她心里隐约泛起的几点恻隐,很快又被愤怒和鄙夷压下了。
在进宫的马车上,她定下心神,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七分。想知道一件事是谁的手笔,关键看既得利益者是谁。
一场换婚闹剧,武威侯府和三公主名誉受损,仓促赐婚;祝明章失了颜面,没了兄姐精心挑选的婚事,被迫与不受宠弃子绑定。
唯有纪宣,可谓是攀上高枝,一步登天。要说这事与他毫无关系,实在是让人无法信服。
她不愿再多给那人眼神,只默默跪着,听女帝训话。
女帝说了些场面话,宽慰二人几句,便留下祝明章,让纪宣自行出宫。
此时左右并无外人,她难得露出一点疲态,眉心微皱,以指节揉着太阳穴。
“璋璋,母皇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女帝久违地唤了她的小名。
“右相府门楣不低,但此子身份有瑕,配你实属委屈。”
“母皇下旨后,允你三年后成婚。若是他惹你不喜,大可借机打发了去。”
“如此,可是璋璋想要的?”
祝明章装乖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儿臣想要的?”
“这么多年,母皇难道当真不知儿臣所求为何?”
“儿臣不明白,同样是您的血脉,同样读圣贤书,同样上朝参政,儿臣哪里不如人了?”
她想起过往种种,太傅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