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玉門
眼看着宛晶晶远去的背影。
“不去,死路一条,去了,尚有一线生机,真是个大善人。”
西门归一不置可否,“喂,你还要在那偷听多久?爷要沐浴,你也要听?”
“西门官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欠呢。”
蒋玉篓一下子跳在他跟前,一双狐狸眼勾的人心痒痒。
“比不得春风楼的头牌。”西门归一急忙退了一步,反手挡住鼻子。
每次遇见蒋玉篓,这厮身上的香粉总是用的比那个新晋的沐答应还重。
一想到那张粉扑得比书厚的脸,西门归一又忍不住往旁边走了一步。
蒋玉篓哪里知道此刻西门的心事。
他只知道他眼巴巴地跟过来想跟他说一说事儿,这冤家,反倒是躲着他来了。
暗卫们都在暗处,蒋玉篓奈何不了他家主子,自然没有上的必要。
“哎呀,官人怎么老是躲着呶儿,是呶儿做的不好吗?”蒋玉篓趁着西门发神之际转身转到了他身后,拈着食指在他颈后打圈。
西门自然回过神来了,背部一阵痉挛,真是越来越想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倌儿了。
西门绕开蒋玉篓后咬牙,压低了双眉,眼中含着杀意。
可惜了,是春风楼的人。
不对,如今,该说,春风楼是他的。
京中盛行男风,春风楼自然也捧男妓,是以蒋玉篓凭着一身绝代的舞技和婉转的音喉被举为花魁。
蒋玉篓,自十五岁起接/客,而今三年,他以面帘示人,从不摘下,谁都没见过他的模样。
世人皆知,蒋玉篓有一双会说话的眸,只需要一看,便会有人怜他爱他。
三年期满,曾今一夜连接十三客的玉篓公子再不会挂牌,而是成为了春风楼的老鸨,背后的线人。
蒋玉篓没有留恋之物,自打被太子招入麾下,就开始黏着西门。
太子还恐他无所求,知道这事之后,当即私下劝说了西门,万事叫他忍耐一下,除非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才能动手。
“蒋、玉、篓。”西门气急了,整个人僵着,伸手要去拔腰上的软剑。
“在。”可蒋玉篓却一改嬉皮笑脸,正经地回答他的呼应。
总是这样,一旦他动怒,蒋玉篓便会乖巧地如同犯错事的孩子,倒不是委屈,就是乖乖地沉默着。
就这样,蒋玉篓摸清了西门的每一处底线,总是能化险为夷,轻松地拿捏着他。
这让西门很头疼。
他无可奈何。
他平生最难对会如此示弱的人动手。
况且,他对同僚都会上几分心。
就算他出生豪门大家,就算他生来高人一等,都会尊重每一个人,他不介意身份、地位,甚至,他不在意心悦之人是男是女。
因为西门自小就知。
世间情爱有许多种,只要是心动心爱之人,无论是阶下囚还是天潢贵胄,他都会去爱着。
如果利益相悖、立场不同,是杀是留,就不一定了。
倘若是危急社稷、伤害百姓,他亦会亲自送意中人上路,然后果断殉情,随他而去。
但是,他从未想过,如果真的心动了,该如何。
他在过去因为责任,曾对文瑛百般呵护,但从未生出男女之情。
文瑛…
西门心头一紧,这次,还真得查一查。
“蒋玉篓,殿下最近忙于寻找河图,我幼时听闻文瑛母妃已故的佳惠皇太妃也持有过河图,而今,文瑛出事,既然没有尸首,那么,就得顺藤摸瓜地看看有没有线索,但凡有,即刻告知!”
他终于面对蒋玉篓,他心头没底,因为,这是责任,在其位谋其职,他是太子的人,自然为太子卖命;他是文瑛的未婚夫,自然要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