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上)
林城,迎翠楼。
“青川的父亲以前竟然和你在同一条官船上?”傅黎吃惊地看着武七,赶忙喊他坐下来细说。
武七刚从厨房出来,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后便坐了下来,“是的,傅小姐,刚才偶然听到你和李掌柜说到‘济舍医馆’的名字,这是当年和在下同一条船上的兄弟所开的医馆。他名叫青博雅,是穿上的船医,曾经救过我的命。虽然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青川’,但是听起来此人应该是青博雅的儿子。”
傅黎一行人此时之所以会出现在林城的“迎翠楼”里,是因为不久前,傅黎在离开私塾后便左思右想,最终还是认为要搞清楚青川为何会选择“弃医从文”,只有弄清楚其中缘由,她才好“对症下手”,鸪不知去了哪里,没办法她只能自己亲自去焦洲城内打听消息。
只是不知为何,当焦城内的百姓听到“济舍医馆”的名字时,都是一脸厌恶,甚至当听到青川父亲名字的时候,有人直接破口大骂。
无奈,傅黎只能先去到林城打听情况,毕竟距焦城最近的就是林城了
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傅黎还记忆犹新——
......
“那个人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对!他就是个杀人犯!”
“罪大恶极!”
傅黎被眼前群情激愤吓到了,她不知道青川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能遭到全程的百姓咒骂。
“还有他的那个儿子,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谁信啊?听说现在是私塾先生,那种人的儿子怎么可能教书育人?败类生出来的孩子也是...”
“够了!”傅黎皱眉打断,“虽然我并不清楚青博雅做了什么事情,就算他是穷凶极恶之人,但既然无法证明他的孩子涉及其中,便不应该如此轻易给人下定论。”傅黎心里并不相信青川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
“你懂什么?!”突然,人群里冲出一个中年人,他身形如木柴般只剩下骨架,面色发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但他眼睛瞪得通红,冲着傅黎大喊。
“我两岁的妞妞,我的妻子,我的母亲,他们全被青博雅害死,你说得轻巧,他的孩子没有涉及其中,但是凭什么他父亲杀了人,他还能好好活着,而我的孩子却死了?”
中年男人双手禁锢傅黎的双臂,手指死死抓着陷进肉里,傅黎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捏断了。
“你...”傅黎尝试着想要挣脱,但男人突然松开了手。
“不光是我,他的儿子,他的母亲,她的侄女。”男人用手指指着周围的人,被点到的人脸色瞬间暗淡,深情充满哀伤。
“他们的亲人也都死了。”男子声音颤抖,右手慢慢捂在胸口,他大口喘着气,像是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悲愤。
“凭、什、么、呢...?”
“大牛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来人是这个中年男子的父亲。
白发垂髫的耄耋老人轻轻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一脸歉意的对着傅黎道:“抱歉啊小姑娘。”
看着被老人领走的中年人,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像一颗针似得扎进傅黎的心脏里。
人群散去后,从道路一侧的屋后走出一个人,傅黎抬眼一看,竟然是青川。
“傅小姐不必为青某说话。”傅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青川自嘲笑道:“罪人之子,被人唾弃,理所应当。”
*
“他们说青博雅传播了瘟疫?!”武七生气的一拍桌子。“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李掌柜直接被武七的巨吼声吓了一跳,随即赶忙安抚着他的情绪,毕竟酒楼里还有其他客人。
武七也意识到自己的时态,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
看着武七情绪逐渐平静,傅黎继续问道:“你觉得青博雅不会做出那种事?”
“绝无可能!”武七回答的斩钉截铁。
“青博雅是在我后一年上船的,他为人亲切随和,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像他那样弱不禁风的人,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谁知他不光坚持了下来,还和我们这群粗人打成一片。”武七边说边回忆起那段日子,十分感慨。
“他教不认字的兄弟识字,过年还帮其他人写家书。他没来的时候,船上的人不管生什么病只能硬抗,抗得住的就活,扛不住的...我们会留下他们的衣物,靠岸后送还给他们的家人,而尸体就直接扔到海里。”
“青博雅的医术很高?”傅黎接着问道。
武七点点头,“很高,自从他来之后,船上几乎不怎么死人了。”
“那此事确实奇怪...”傅黎眉头紧锁,“既然他医术如此高超,行医必将十分谨慎,那又怎么会随意传播瘟疫呢?”
“李某倒是听过一些传闻。”李掌柜轻声说道。
“那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记得是入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