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迹
“此地我们来回搜了好几遍,并未发现萧涧主的身影。”又一人站了出来,他左手抓鸭右手抱鹅的,怀中的大白鹅还在那嘎嘎叫唤,伸长了脖子想啄东西。
眼前这情形,引得赤柇连连皱眉,还不等他问话,乍见一个架着堆满酒坛子板车的年轻小伙停在门口。
那人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恭敬开口:“这是方才那小娘子要的酒,共二十坛,还请客官查收。”
真有人闻声跑至板车旁边点数的,人边数边说,这都是萧涧主亲自买的,要他们好生看着。
赤柇:“......”
他顿时语塞,抬手扶额,心思这萧涧主还真是够闹腾的!
细雨延绵,如丝如绸。
风起,有雨滴飘落至赤柇的眼睫,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抬首时已然换上一副和煦的模样。
赤柇满面春风地看着那女子,站在对方的身前,轻声细语问其原由,亲切关怀,又温柔备至,口口声声说要替她讨回公道。
阴雨天的,莫名被人架着胳膊从店里拽了出来,女子本是怒气上头,先是骂了一道,后看对方人多,又求了一路。
眼见有个好心的替她解围,女子秀眉微蹙,贝齿轻咬着唇,面上的怯色渐露:“刚头小女子已同他们解释过了,是我不小心将那姑娘的衣服弄脏,情急之下,才和人家姑娘换了这身行头。”
说完还扯了扯裙角,浅色裙摆上的芙蓉被大片茶渍晕染,不复原样,上面还有未干透的茶叶,周遭映着星星点点的污垢。
“话虽如此,姑娘这头饰和耳坠又要作何解释?”
赤柇的视线顺着问话之人,从女子的裙摆停在她的面上,而后浅浅一笑。
女子微微侧过身子,赧然垂下头,再次解释:“我见那姑娘的衣服同这身发髻和耳饰甚是相配,姑娘见我喜欢,于是便赠于我了。”
“她倒是个热心肠。”赤柇话说的随意,眼里的笑意逐渐淡去。
女子连连点头称是,捏着裙裾的指节处隐隐泛白,地上的水洼倒映她一张无措的脸。
“把人带回去。”赤柇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下令。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再次被人架起胳膊,女子彻底慌了,敞开了嗓子嚷嚷叫唤:“来人啊!救命啊!”
四处暗淡一片,道路鲜有行人,寒风卷起路边的枯叶,晶莹剔透的雨滴似银帘般坠在半空。
店里的掌事亲眼见着此人与他们一同前来,毕竟又是抱鹅又是拿鱼的,谁人见了不会多看两眼,找人之时他们已跟掌事解释,下了不少功夫,自当是此女同他们闹脾气呢。
“姑娘若是实话实话说,我哪里还用得着这般?”
话音一落,赤柇的手里倏然多出一把指尖大小的利刃来,略显玩味的视线从嫩白的腕处掠过,最后停在她的面颊,吓得那姑娘倒吸一口凉气。
刀刃泛着森冷的寒光,距她越来越近,生生抵在她的下颌,冰凉的触感警示她对方并非是在开玩笑。
一双美目惊愕地看着方才直言要替她讨公道之人,乍见对方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兴奋的意味。
这哪里是讨公道,分明是在捉弄她,女子只觉脊背发凉,想后撤却被人生生擒住手腕。
身后阴雨霏霏,女子惊慌的声音凌空响起。
“有人去宜欢楼为我赎身,还给了我一沓银票和这身衣物,让我冒充她!”
赤柇撤回手中短匕,白她一眼,“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
穹苍宫。
长老们站在大殿的两侧,看着突然闯入殿内的男人,神色各异,大气都不敢出,场面陷入一瞬间的僵持,空气安静得有些过分。
唯有昭大师一人坐在旁侧的木椅之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不时闷上一口酒,偶尔乜苍梧一眼,面上不知是恼火还是操心。
“怎么,本座还活着,各位很是失望?”苍梧神色如常,低音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哪里哪里,当年若不是宫主站出来主持大局,何来今日穹苍,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说这话的是司马长老,自知道苍梧的身世后,他对这个毛头小子改观了不少,在得知他死讯之时,还痛斥自己愚钝。
这孩子眉眼简直生得跟涣野一模一样,且他这三弟正直内敛、清冷严肃,一身白衣若雪,气度容雅,超凡脱俗。
再看看眼前之人,与苍逸舟当年又是何其相似,要怪只怪他未将两者联想到一起,还有这邧老儿,跟他一样,半点眼见力都没有。
蠢!
站在司马长老对面的邧长老见对方看了他一眼,邧长老以为司马长老是在暗示自己。
邧长老连忙站出身来,笑逐颜开,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之中,恭维的话那是一套接着一套。
“司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