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从成衣店出来,俊美的贵公子穿上了打满补丁的旧衣服,戴了挂着白纱的幕篱。
这幅打扮一般是女子出外走动时的装束,套在他身上也十分适合,只是遮住了俊美的脸却遮不住满身的贵气,像是纨绔子弟装成平头百姓来体验生活。
好在周围望过来的目光少了许多,也没有路过女子急促的呼吸了。
宋酒很满意。
傻公子也很满意,他把那幕篱当成玩具,伸手掀开又合上合上又掀开,玩的不亦乐乎。
只有薛焉捏着又干瘪了些的钱袋子,哀嚎:“又少了五百文!”
为安抚薛焉,也为在舟车劳顿数十天后好好休息一下,宋酒领着三人找了间相对不那么破旧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店老板望着眼前三人,有些迟疑:“我们这儿的床榻不大,两个人睡还成,三个人……”
宋酒指了指贴着自己站的人形木桩:“他跟我住,另外两个一间房。”
店老板眼中流露出好奇,但没有多说什么,指挥店小二引四人去楼上。
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梯子上楼,一路上薛焉欲言又止,桃姑娘也是满脸纠结,等到店小二离开,两人再忍不住。
“你真的要跟他住一间房?”
“他虽然傻了,也是身强体健的男人!”
一唱一和,道尽两人担心。
宋酒抱着越发沉重的本命剑,浑然不在意地说道:“他敢有异动,我的剑绝不会饶过他。”
傻公子自顾自笑着,一脸纯良。
当晚,四人吃了近来最饱的一顿饭。
临分别前,薛焉还不放心地叮嘱道:“酒儿,万一他真发起疯来,只要你一嗓子,我们俩保准闯进去打倒他!”
宋酒无语:“若是我打不过,你们赶过来也没用。”随后,再度用审视的目光望着薛焉:“他脑子都坏了,你为何还这么担心?”
当然是这人蔫坏蔫坏的,当时趴在水里不能动还威胁要杀了她们呢!
然而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薛桃二人生怕宋酒知道她们差点杀人这才引起黑衣人追赶的事,怕路见不平都会帮忙的宋酒会嫌弃她俩欺负弱者,只得把解释吞回肚子里。
“呃,那不是男女之别嘛。”薛焉嘀咕着。
宋酒见她还不打算说,摇头关上房门。
一回头,就见到脑子被砸坏的人杵在床前当木头桩子。
他头上还戴着幕篱,隔着白纱看不清表情,但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似乎还有些紧张。
宋酒没想太多,只当是傻公子到了新环境不适应的关系,走上前帮他摘下幕篱,顺手把人推到床上坐下。
“你是想睡里面还是睡外面?”宋酒垂目问道。
傻公子愣愣看着她。
宋酒没等到他回应,只得把人往里面推。
“那你睡里面吧,外面有我守着。”
结果没推进去,那傻公子浑身紧绷,反射性地抓住她的手臂。
两人对视,宋酒看到他眼底的慌张与畏惧。
“这么怕吗?”
宋酒无奈,想着白日里大夫说的话,犹豫了下,反手与他交握给与他支持,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扶上对方柔顺光滑的长发,顺手摸到几颗砂砾。
“别怕,这里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的抚摸生了效果。
总之一通安抚后,傻公子真的放松下来,脱掉鞋靴往床内躺去。
这人虽傻,吃饭穿衣洗漱等事倒是能自己做,这也是宋酒一直带着他的原因。倘若他真的傻到无法自理,她这正赶着逃出药堂殷家势力范围的人定是无法带他上路的,只能拨出十两纹银找人照顾他,之后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床榻上叠着两床被子。
宋酒随手掀开一床,给那傻公子盖上。而后自己脱掉鞋靴,褪去外衣,抱着本命剑躺在另一侧,再掀开被子给自己盖上。
“睡觉。”
伴着这道声音,宋酒双指一并,挥出道凉风,吹熄了蜡烛。
今夜是满月。
圆盘子的月亮高高挂在天边,穿过木窗照入床上。
闭着眼睡去的宋酒没看到,旁侧躺着的傻公子在夜色正浓时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他神色复杂,脸上流露出纠结的表情。
须臾后,还是从暖被下探出一只手,缓缓伸到宋酒肩侧。
药堂养出的药炉,只要与人交合,一身修为尽数被他人掠去。
殷松桥如今正缺灵力,躺在旁侧的宋酒便是最合适的掠夺对象。
他虽然心觉抱歉,出手却未曾有半分犹豫。
只能怪你运气太差,做好人得恶果。
殷松桥心里想着,手贴在宋酒肩上,力量透过掌心传入宋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