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周博聿哈哈笑起来:“温律很有自信,对于一位律师来说,这是好事。”他笑容渐失,“博升集团每年花费数以百万计聘请专业的法务团队处理法律事务,今日我同温律见面,也是因为架不住姚律的游说。那么温律,你该如何让我相信,你的能力远在博升的律师团队之上?”
温幸尔笑一笑,松弛又自然:“如果周总愿意让律师团队的人接触您的家务事,那么现在您应该早已经办妥离婚手续。”
她直起身子,微微靠近周博聿,眼神中有精明的光:“周总今日肯来,就说明您已经认为这桩离婚官司我比你的律师团队更适合代理。”
周博聿笑着看向姚方舟:“我来之前还在担心女律师的逻辑性会不如男律师,现在看来,是我多虑。”
温幸尔举起茶杯:“我的导师曾经说过,法律的生命不仅在于逻辑,还在于经验。作为一名离婚律师,我代理过数不清的离婚官司。作为一名女律师,我相信我比男律师更能明白您的太太在想些什么。”
周博聿举起红酒杯与她相碰,轻盈的玻璃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敬你,温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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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楼下,周博聿同他们道别。
他和姚方舟喝了几杯红酒,清爽依旧,外套随意搭在肘上,笑容温和对温幸尔说:“容我考虑几日。”
温幸尔点头:“当然,这不是儿戏,周总可以认真考虑。”
姚方舟叫的代驾正好赶到,温幸尔礼貌问周博聿:“周总怎么走?”
姚方舟从旁边笑两声:“这座山庄是周总的物业,他今晚应该会在这里休息。”
温幸尔这才恍然,怪不得不见司机和车子,只有助理远远站在旁边等待。
温幸尔和姚方舟上车,周博聿亲自上前替她开了后座车门:“再会温律。”
“再会,周总。”
车子驶出山庄的大门,温幸尔呼出一口气,浑身卸了力气,瘫软的后仰在座椅上。“我手心简直就像在下雨,”她说,“明明周博聿没说什么话,可我就是觉得他很难相处。”
姚方舟低头刷手机:“你的感觉没错,他就是很难相处,只是周博聿的难相处同严律不一样。严律严苛,到哪儿都板着一张脸,说话也不近人情,从来不肯好好听别人讲话,这种不好相处是在表面上的,你同他一见面就能有心理准备。可周博聿不一样,他看着温和,人也谦逊,他的严苛隐在骨子里。能拥有这种财富和地位的人,哪一个是容易糊弄的?”
“我现在有些后悔同周博聿见面,”温幸尔哀叹一声,“以我的资历,接他的案子确实有些难度,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让我觉得非常难搞的人。”
姚方舟同情的看她一眼:“我还没告诉你,周太可比周博聿更难搞。”
温幸尔听得头疼,抬手止住姚方舟要说的话:“等我真的接下这桩官司再说不迟,你现在说只会让我今晚愁到睡不着觉。”
姚方舟喝了酒,说话也没遮没拦:“睡不着觉正好可以增进一下夫妻感情。我建议你得再加把劲,牢牢把沈勉拴住,不要让他有多余精力想东想西。”
前面代驾的司机忍不住笑了一声,温幸尔抬脚对着姚方舟的脚踩下去,姚方舟疼的龇牙咧嘴,不住地喊“我错了我错了”。
车子驶达温幸尔家楼下,正好碰上沈勉要上楼。
温幸尔下车,姚方舟从车窗中探出脑袋同沈勉打招呼:“嗨,老沈,好久不见。”
沈勉自然的接过温幸尔手里的提包:“是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四月份,荣恒洗钱的那个案子。”
沈勉一下戳中姚方舟的痛处,他扯着嗓子跳脚:“沈检!我好心好意给你太太介绍案子,替她挡酒还送她回家,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幸尔好奇:“洗钱案怎么了?”
姚方舟截断温幸尔的问题:“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夫妻俩如果无聊就请一起做一些增进感情的运动,不要聊工作聊案子!再会!”
代驾司机一脚油门,带着姚方舟离开,留下夫妻两个一脸黑线站在原地。
“洗钱案是什么?”温幸尔锲而不舍问沈勉。
沈勉云淡风轻:“哦,简单来讲,就是开庭之前他志在必得,开庭之后被我摁在地上摩擦。”
他看她,唇角有玩味的笑容:“姚方舟不是说不要谈工作谈案子?”
想起姚方舟最后那句话,温幸尔有些脸热,别过视线不敢看沈勉,只自己小声说:“姚方舟这张嘴就应该给他缝上。”
沈勉很自然的牵了她的手回家:“还顺利?”
沈勉的手很大,整个将她的手包住,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凉硌着她的手指,温幸尔这才惊觉好像自从领证之后沈勉就没把戒指取下来过。
“还行,”温幸尔说,“是博升集团老板的离婚官司,他说要考虑一段时间再给我答复。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