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的命定夫妇
瑷这才发现自己话语中露出了破绽,更是好奇:“儿子都不见了,彭家还不肯退亲?”
金秀秀满面坚定:“我未来夫婿离京,我们家人只当是他身体抱恙外出求医了。虽不敢说算同患难,可我们金家也绝不会就此退婚。”
她话锋由一转:“不知郡王从何处听得如此流言?此事事关民女的贤良闺誉,若待彭郎往后归来听得此般留言,对着民女生了嫌隙,我便也不想活了。”
她随即嘤嘤啼哭起来。
哭着哭着,声响渐大,隐隐约约地传到几步之遥候着的侍从们耳中,引得他们联想纷纷。
郭氏汗颜,就她如今在城中所传的“悍妇”名声,就连府中侍从都有所耳闻,何来的贤良”?
但毕竟还要用着眼前人,她也只得编出一套措辞安抚:“这事委实赖我。郎君得了桩差事,可我不知何时临盆,因着又是头生子,他也惧怕有什么闪失,便让彭家小郎君替行而去。”
赵瑷笑:“那彭家小郎君也是宅心仁厚。不知这一趟远行需多久,他着实怕着误了小娘子的宝贵花期,在临走前告诉我,已委了长辈去同你家提退婚。”
金秀秀不假思索:“不会的,他绝不会因出行时间漫长而提出退婚。除非,他被拿捏住了一些命门。”
赵瑷面色陡变,叉手向前俯身:“果然是两小无猜的命定夫妇,倒真是对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可知,我用的什么方式?”
金秀秀看似恭恭敬敬地回:“郡王愿说便说;郡王不说,民女自不敢追问。”
郭氏忍不住嗤笑一声:“哼,你倒是洒脱。”
金秀秀面朝郭氏更加垂眉乖顺:“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依托父母的恩情得以在世,要尽量的使自己乐度每一天。”
见她言行进退皆有度,伶俐至极,确值得拢为己用。
郭氏不由得先松了口气:“郡王,我们先聊正事吧。金小娘子,不怕同你道实话,彭家小郎君是替郡王去探查支撑议和党的钱财来源和流向。”
金秀秀随即下拜:“小底乃一粗鄙庶民之女,万不敢擅议朝政。贵人说的,我一点也听不懂。”
赵瑷略有些愠色,不过也不想发作:“我曾得机缘见过前尚书右丞陆佃之孙陆游几面,知他求学之途一直为秦党诸子所不喜,未来仕途也必不顺。我听他过反复自诵一句话,‘公卿有党排宗泽,帷幄无人用岳飞’。我是赏识贤士,这才用了不择的手段,遣动了彭成忠心为我做事。”
金秀秀起身,给了赵瑷台阶下:“民女愿闻其详。”这句话也是,愿交心的投名状。
郭氏不顾自己腹大如箩,支起虚弱无力的身子,前去拉了金秀秀的手:“妹妹……”
金秀秀忙打断她:“在下不敢当。夫人还是直呼民女名字罢。”
郭氏仍道:“妹妹,我已责备过郡王了。他行此事着实不妥,但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为得可靠之人才,事态紧迫下也会行使一些手段。”
金秀秀颔首:“《韩非子》有言,‘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
赵瑷向左抬眼望向顶上横梁:“金氏,既你知书达理通晓大义,我也不怕与你直说。我告诉彭成,如今的大娘娘既能因‘旺福’之言从一婢女跃身于太后之位,我能力浅薄毫无根基,却也能将你捧成八字旺子益夫、能够多生多养的福你,献于盼得亲子的官家。”
金秀秀不怒反笑:“这话他就信了?他真是,慧极生伤。”
郭氏好奇:“此话怎讲?”
金秀秀说话姿态愈发地显示谦卑:“郡王难道不怕自掘阵脚,送将将成人的女子入宫。她年少身强,万一真出现母少子幼的情形,官家自是要防幼子成傀儡或被桃代李僵,企能容郡王酣睡于行在之中。”
赵瑷神色凛不可犯:“苟利国家,不求富贵。我从不曾肖想那高堂之上让人坐如针扎的高位,范仲淹所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我之心却不敢忘怀。我有一梦,哪怕明知会遭一败,也不想弃为国土而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