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被刁钻女仆拿捏?
“秀秀妹妹,我哥哥有事,请你帮帮我哥哥。”为节省时间,彭希孟开门见山。
金秀秀当然不会听见与未婚夫相关的信息就慌神,她先向着彭希孟问:“什么事?你先简单道一下罢,看我能不能做得到。若是能帮我自然会帮。”
是,不知前因后果,如何能轻易承诺人?
彭希孟便将父亲收到彭成信件,彭成委他代为安排转交的事告诉了金秀秀。
她也不忘为父亲解释上两句:“不是我父亲要我扰动你的。他总觉得我们家亏欠于你,是我坚持要来同你叙一叙。事关机要,原来不是我哥哥身体抱恙,而是他被普安郡王指派了差事先前才会推拒了婚事。不知他现下所行何事,我心中也忧虑不已。”
金秀秀立马品出了一丝不对味:“若普安郡王许了高官厚禄诱他,他欣然接受,待事成再与我家明言退亲即可。何故早早地提出退婚断了自己的后路?想必他不是个见财色易心之人。”
彭希孟感动于她对自己哥哥的了解,接着求她:“是啊秀秀妹妹,不如我们趁机前去一探究竟。劳你伴我走一遭,掩护这信件送到普安郡王夫妇手中,可好?”
金秀秀放下手中的笔和帐簿:“行吧我们走。”
“你,就穿这样?不换一身见客的衣服么?”彭希孟见她此日穿的家常衣服暗沉沉的,形制也不是太正式的样子:身外套着短短的褙子,还束了一条围布。
金秀秀又寻了条素色帕子包了脑袋上的发髻:“咸宁郡夫人现下身子重,我们过府禀告差事已是叨扰她。差人,更是要素冠素衫,才有干活的样子。”
“哦,哦。”彭希孟看了一眼自己的长褙子厚袄子,配了一身几近拖地的长百迭裙,一看确是一个不事务庶的小娘子的样子。
金秀秀理了一叠画稿后拟了拜帖,又让门房吴伯备了车。二人坐着骡马车向普安郡王府邸行去。
到了侧门外,金秀秀拍门之后,有一婆子身子向外半探问询:“来者什么人什么事,何故叩响普安郡王府的门?”
金秀秀双手奉上拜帖:“婆婆,我乃城中金家漆铺的第三女,咸宁郡夫人前日里同我们家预定了一些孩童的漆器,我今日带了纹样的款图来请夫人拟定。劳您通传一声。”
“你们二人且在此处候着。待我进去通传一声。”婆子关上了门。
半柱香后门才再开,出现了张金秀秀熟悉的面孔。
卷丹拿眼上上下下地瞧了她们两个好几个来回,颇为不乐地说道:“跟我走吧。”
“是。”金秀秀半垂着头跟在卷丹身后。彭希孟学着她的样子,也一言不发地走着。
这宅子进深颇长。几人好一会才行到了宅子的中后方。
彭希孟忍不住悄声问金秀秀:“这里是……我看着不像是见外客的厅堂。”
金秀秀低声回复:“应是去咸宁郡夫人所在的正院。”
卷丹嗤笑:“嘀嘀咕咕私议些什么?简直长舌得没规矩。”
彭希孟有些气愤。金秀秀扯了扯她今日所穿的加长褙子,才叫她找回了不与人争吵的理智。
她们二人最终被带到咸宁郡夫人郭氏面前。
郭氏原本躺在榻上,见她们来忙叫旁人搀了自己坐起,嘴上说着:“我这身子着实疲软,难行几步,就叫你们多走了一些路。”
二人向郭氏行了礼。
金秀秀见她面色泛黄,嘴唇煞白,颇有些气血不足的样子,面露忧心。
郭氏又似自嘲:“旁人皆恐过劳易使胎动不安,均劝我要在房中安养。我这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连父亲母亲,我都绝不许他们入府。唯恐一个不慎我有个闪失,叫他们与这多少人眼中钉似的孩子扯上联系,做了文章去。”
彭希孟饶是心态幼稚一些,此刻也知应说些宽慰人心的话:“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诞下小世子,无需多虑。”
说罢金秀秀就递上一叠和孩童相关的白描画稿,手中仍是留了几张。
郭氏拿过翻看了几张,开始屏退左右:“你们都出去罢,一日日看得我怪闷的,叫我和这漆匠家的小娘子安生地说会话。”
卷丹不乐她们一来连自己都被退出房门:“可是夫人……”
郭氏有些没好气,但还是强忍了心头火,耐着性子说话:“安心出去罢,我们只是对对画稿。我可不乐将些未成的想法示于众人。如果要净手,我再唤你进来就是。”
卷丹只得行出带上房门。
金秀秀见旁再无人,向着郭氏掏起心窝子说道:“夫人,请恕我直言。如今你的面色瞧着已是气血亏损,怕是活动的少、吃的也少,长此以往只怕不好。”
郭氏眼神黯然:“我自是知道。可如今我的身体,皆由不得我做主。宫内给我指派了嬷嬷,士大夫们也都盯着我的肚子。旁的人无一敢背负上一点我诞育子嗣前的闪失,只能困固了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