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子不行才太过于避讳?
二人是从小到大宛如亲生的好姐妹,彭希孟自是知道她是好心提醒自己莫负了韶华,于是便咬咬牙,将自己心中的话都倒了:“秀秀妹妹,若我说你与我哥哥的婚事,不应当成呢?”
“哦?”金秀秀画完了仿窗花的样子,又开始习起缠枝式样,因多放了桐油漆不胶粘,笔法能够采用行云流水描。
她虽听闻此言,却依旧将笔落得稳稳当当。
彭希孟见她情绪稳定,鼓起勇气涨红着脸说道:“毕竟事关我哥哥的声名,这是我与你之间的秘密。我哥哥的身体,怕是亏损在生育那方面。”
“哈?”这下,她真的是抖了手,在一处花枝的线条上,顿出了个斑点。
固然她的母亲早前就同她说过叫她知晓,可与彭成的亲妹妹直接谈论此话题,金秀秀感觉分外的窘迫。
彭希孟自打开过了头,后续的话说起来就轻便多了:“虽然爹娘没有对我明说,可是你想吧,我哥哥身子一直康健,为什么临近婚期才突然想要退婚?回乡调养,又是调养什么方面?”
金秀秀只能装作从未知情,并且安慰她:“你说伯父伯母对你无明言,那这些,没准也只是你自己的猜测。别想了。”
彭希孟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这种事他们怎么会对我一个小娘子明言?我哥哥他自是因心悦你不忍耽误你,才央得父母出面提退婚。不是吗?你总是劝我要豁达,你自己可也别放不下啊!”
她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我们一家人都善良勤劳,从没做过亏心事。怎么会遭这一遭?秀秀妹妹,你不要有多的顾及牵绊,我自己的亲生哥哥我自会安排好的。若他始终不能有子息,我未来便多生两个孩子过继给他。我给他养老送终。”
金秀秀慌乱地放下笔摸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我们才多大年纪,现下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你净操心些不该操心的。更何况我们家并无多的权势,找个不肖想你们的家财、还要同意过继孩子给大舅兄的赘婿或半赘婿,谈何容易?”
房门忽得被推开,神色大义凛然的金洵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寻不到其他人不要紧,寻我吧。我同意,我愿意。”
“你怎么会在家?”彭希孟正拿着金秀秀的帕子擤着鼻涕,见他出现尴尬万分。
真是越来越乱套了。
金秀秀只能出声帮金洵解释:“昨日三哥哥突发不适,今日便没回太学留在家中休养一日。”
金洵紧接着慌乱解释:“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想过来取本书,回房打发时间。”
两个小女娘不知他到底听见了多少内容,一时间不知怎样接话。
金洵一直是个憨直的,不太会遮掩心事,现下借机将心中之话直接倒了出来:“希孟妹妹,我心悦于你。就是你们不说,我作为一个男子,彭成阿兄之事我心中也略有计较。遭此一遇,希孟妹妹你若不嫌,我愿与彭家共进退。论两家的可靠般配,我定是最优选的一位。”
彭希孟纵然年龄稍长,但她的心智幼于金秀秀不少。
平日里总是做出一派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如今真得了心仪之人的表白,她反倒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金秀秀拿了两本书塞给金洵推他出门:“婚姻大事不是办家家酒,胡说两句话算得什么?真有心,你自去同父母商议了。”
金洵吐露了心中憋闷已久的心事,现下已是畅快,倒也不急着听到彭希孟的表态,顺从地随了金秀秀的安排出门。
彭希孟此刻竟有些因祸得福的欣喜。
金秀秀转头就给她浇了一盆凉水:“希孟姐姐,莫因我哥哥的三两句话,你就巴巴地深陷进去了。他是我爹娘最大的寄托,自小教养着盼他靠念书光宗耀祖,几乎不事生产。你怎能信他能做主自己的亲事?我爹重视姓氏的传承,你的寻亲条件,我于理智上直接答复你,在我家也不一定可行。”
彭希孟陷入摇摆,若是金洵对自己真有意,那是否应放弃肩挑彭家的重担?毕竟现下的社会,也无表彰行子责的女娘。
她心头的退堂鼓不知该朝哪方击响,只能转移话题:“不提这些个话了。刚刚我在我家铺子里,遇见了一个外邦人士。不过我只同主管轻轻交谈了两句这外邦人官话说的比我都好,也没叫那个色目人听到,爹爹却对我们很是凶呢。”
金秀秀很是认真地同她解瘦:“应是随宗室南渡来的藩商吧?因惮于浮海来回遇风涛,他们为首之人便留于中国以通往来之货,大多定居在宋已有一两代。如今这些色目人更是家族之势逐渐官商合一,非是我们寻常白身能议论的。”
“怪不得方才我被他瞪了。爹爹为人一向小心谨慎,我这是真触到了他的痛处。”彭希孟撇撇嘴。
金秀秀复而劝她:“人无完人,只要活着,难免会被些弯弯绕绕绊到。不过不打紧,绊一跤,学一点,而后再宽慰自己一点。”
彭希孟眼神真挚地同她对视:“所以啊,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