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等待中,戈宁注意到外面人来人往,步伐整齐有规律,远处有骡马发出此起彼伏的响鼻声。
她偏偏头,失焦的眼眸望向另一医妇,“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夫人,这里是云州城外,镇北军的驻扎地。”
戈宁好奇,“镇北军为何驻扎在云州?”
医妇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为她解惑:
“镇北军班师回朝,行至云州路段突遭大雨,前方道路被崩塌的山石阻断,大将军下令在附近的开阔地驻扎,等清理完山石再重新上路。”
戈宁困惑不已,“那我为何会在这里?”
医妇当真不知情,诚实摇头,“婢子不知。”
戈宁又问,“那我哥哥嫂嫂呢?”
医妇再次摇头,“婢子未见过夫人的兄嫂。”
哥哥和嫂嫂去哪了,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她们不会是打着镇北军的名义拐.卖我吧!
糟糕的设想不住的冒出,戈宁捂住惊悸不安的心口,警惕的问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医妇继续摇头,“婢子不知。”
她们是奉命前来照顾病人的,什么都不知道。
戈宁什么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越想,越怕,越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声音轻颤:“我要去找嫂嫂和大哥!”
戈宁掀开身上被子,双手摸索着向前。
医妇大惊,“夫人小心些,太医吩咐不能乱动。”
几乎是刚起身,戈宁便被医妇摁住,更叫她恐慌的是,那医妇一口一个婢子充满了恭敬谨慎,下起手来毫不客气,肩头被她摁得生疼。
戈宁原本只有几分的怀疑,此刻却笃定她不是什么好人。
“你走开,”戈宁吓坏了,挣扎的越发厉害,手脚并用,“我要回家!”
“夫人、夫人快躺下,小心再伤着。”
医妇常年跟在太医身边打下手,粗活累活细致活都做过,力气比受伤的戈宁大许多,她张开双臂拦在榻前,戈宁死活越不过去。
“你、你欺负人!”
挣扎良久,不仅没能摆脱歹人的控制,还把自己给折腾的快要散架,戈宁顿觉气闷,扭头缩回了床脚。
“夫人请喝药。”
医妇见她气呼呼的别过脑袋不肯搭理人,忙捧来汤药哄她。
戈宁嗅了嗅,是热乎乎臭烘烘的药汁。
她猛地将药碗推开,气道:“我不喝。”
谁知道是药还是毒,她才不要喝呢。
医妇没防备,戈宁这一推,陶碗直接脱手,滚下床榻。
“怎么回事?”冷肃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
萧松烈得知戈宁清醒,带着卫嘉言往回赶,远远便听到营帐里的说话声。
他疾步走来,一掀开帘子,陶碗恰好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不远处的地毯上,药汁洒了一片。
撞上萧松烈的锐利视线,医妇颤巍巍的跪伏拜倒。
“婢子有罪,夫人醒来后情绪激动,不肯喝药。”
营帐中突兀响起男人的声音,戈宁先是惊了一下,回过神后,她试探着开口:“夫、夫君?是你吗?”
自双眼失明后,戈宁的听觉嗅觉变得格外敏锐,萧松烈一出声,戈宁很快分辨出来。
听到戈宁的呼唤声,萧松烈拧起眉头,视线扫向床榻一角。
像是受了委屈,惶惶不安的戈宁环抱住双膝,小小一只缩在那里,紧咬下唇。
哪里像是恢复记忆的样子?
“夫君你应我一声好不好?”她倾了倾身子,小心地挪到床榻边沿,期待着男人的回应。
正经严肃的神情闪过一丝愕然,萧松烈无声叹息,淡淡道:
“我不是你夫君。”
“我不会听错的,你就是我夫君。”戈宁呆了几息,忍不住提高音调。
萧松烈望着她,声音平和低缓,“你认错了。”
戈宁张了张唇,茫然失措中夹杂着忧惧,“那我夫君在哪里?我嫂嫂和大哥呢?”
萧松烈犹豫了一下,选择如实相告:“你夫君方大勇已阵亡,你兄嫂托我带你去京城治病。”
“不可能!”
戈宁不相信他的话,下意识的回驳,可心脏却莫名的钝痛,眼眶不自觉的涌起热意。
“我知道了,你和她们一伙的,你们要拐.卖我。”
“一定是这样,你们都是骗子!”
喃喃自语了几句,戈宁摸索着要下床榻,神色惶急,“我不治病了,不去京城,我要回家。”
她像受惊的鸟儿,扑棱着脆弱的翅膀,拼命的向笼子外逃窜。
萧松烈见她情绪有异,忙吩咐一旁的医妇,“拦住方夫人。”
医妇领命,麻利的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