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牢

碎骨山庄，邱逸仙端坐在地洞内，似是听不见因火起而吵吵嚷嚷的声响。

她如昙花婀娜，一时凋零，一时绽放，天生是摄人心魂的美，只是静静坐着就恍若神仙妃子。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濯濯如春月柳，闭上双眸，如同谪仙临世。

谁也不会料到，碎骨山庄地下，藏着这两尊神仙人物。

“你走吧，”外头的火愈演愈烈，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他亦端坐着，只是四肢皆被玄铁链缚住，这方寸之地还能活动，却是走不出那洞口。

邱逸仙抬眸望他一眼，起身走到他身边，倚在他膝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神色倔强：“我不会走。”

“九叔，我不要欠你，”邱逸仙身体舒展，倚靠着梅九，明明外面是烈火熊熊，她的心却莫名安定下来。

“你从不曾欠我，”梅九终于张开了双眸，他垂下头看向膝上的邱逸仙，双目如潭，一眼看不到底，哪怕是这落魄境地，也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势。

烈火的热气一点点侵入这狭小的空间，她仍是摇了摇头，望着远处：“那便好，我答应过救你出去，如今这般，且算我食言，莫算我亏欠了你。”

“凡事岂能尽如人意，我被困在这里走不脱，你又何必赔上性命，逸仙，做事太过极致不是好事，今日你走，没有人会怪你，”梅九语气急切起来，他想抚上邱逸仙的乌发，又收回手停下。

邱逸仙仰起头笑着，眼中炽热的真诚让人无法拒绝：“九叔，玄铁链的钥匙被爹藏了起来，我怎么也寻不到，爹爹对不起你，我不想变成他那样的人，今日若是逃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低下头，喃喃道：“但求无愧我心。”

……

“庄主，不好了，邱师姐她闯进你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我们拦都拦不住，”邱翰音赶回山庄，就听到弟子对他说起这件事，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变了脸色。

他捂住口鼻，厉声道：“莫慌，你们先救火，我去救逸仙。”

他也冲入了火场之中，摸索着书房内的机关，下一刻，地上原本闭合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大洞，他急匆匆跳入洞中，又走过一段路，果然不出他所料，梅九和邱逸仙两人都在这里。

邱翰音面色难看，对着邱逸仙说道：“快走，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年前，九叔失踪不见，我一直在寻他踪迹，最后在这里找到了他，爹，忠义二字，你当真不知吗？”

邱逸仙只觉可笑，兄弟相残，父女亦是注定背道而驰，权势当真这么迷惑人心，可以将人变得面目全非吗，连数十年的情谊都可以不管不顾。

……

“你懂什么？”邱翰音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道，“逸仙，我名为碎骨山庄二庄主，可由始至终，都是他为主，我为奴，是他夺了我的东西！”

他隐忍了多年，一朝被人说破，也不肯承认自己做错：“凭什么我就不能争上一争？他虽被关在此地，我可曾害他性命？除了夺去他庄主名头，废他武功，我待他锦衣玉食，一如往初，又有哪里对不住他？”

邱逸仙不愿再与他争辩，只是说道：“我与九叔，同生共死。”

梅九与她对视一眼，清浅的笑转瞬即逝，又难免感伤。

邱翰音粗喘着气，他已是进退两难，邱逸仙不肯离开，他只能强行带她走，虽然心知梅九武功已经被他废去，他依旧防备着梅九走近邱逸仙。

梅九突然发难，带着雷霆之势的一掌往邱翰音拍去。

邱翰音反应极快，神色是不敢置信，动作迅速对上这一掌，两掌交汇，梅九岿然不动，邱翰音却被震得五脏欲裂，昔日梅九的碎骨掌天下闻名，他根本不是梅九的对手。

“你的武功没废？”邱翰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他狼狈不堪地想爬离此地。

梅九起身，那双本该喝茶品茗的手在此时锁魂夺命，他神色平静地锁住邱翰音的喉咙道：“碎骨掌是我所创，便是武功被废，我一样可以重新练成，这三年，足够了。”

邱翰音不甘地苦笑出了声：“你这种人，为何老天要如此厚待你，让我拼尽全力也追赶不及。”

梅九狠厉地抓住邱翰音的脖子说道：“二弟，我若死，逸仙不会快活，你纵使今日带走了她，她也只会难过，把钥匙交出来，我既往不咎，你还是碎骨山庄的二庄主。”

邱逸仙被这变故惊到，又很快反应过来，外头火势越来越大，里面也是烟雾缭绕，再不走，真得来不及了。

她看见眼前还有一丝希望，忙劝道：“爹，你快交出钥匙，咱们一起出去，其他的事情，等出去再说。”

邱翰音的命被抓在梅九手里，不论梅九所说是真是假，他都没有退路，只能挣扎着说道：“钥匙…钥匙藏在我的戒指里。”

不等梅九说话，邱逸仙就从邱翰音的手上摘下戒指，这铜色古朴的戒指看着严丝合缝，实在看不出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