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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查尔斯·巴德所说,神锋无影咒是有反咒的。当时斯内普得意于自己发明出的咒语可以像刀一样把人切开一道伤口,血流不止,巴德就想到了发明反咒。他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尽管他如此不愿意同斯内普交流黑魔法。神锋无影咒的反咒是他发明的唯一与黑魔法相关的咒语,最后也被斯内普学会了。
我记得他会。哈利说,我之前无意中打伤马尔福的时候,斯内普用反咒帮他愈合伤口。
巴德耸了耸肩。只要反咒用得及时,再加上白鲜,甚至连伤疤都可以不用留。
他先用咒语把我左边整只手臂都麻醉了,然后魔杖指着我的伤口,开始吟唱一段奇妙的咒语,比任何治愈魔咒都听起来像圣歌。魔杖在大块的伤口上来回移动,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痛觉也没有知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在我的伤口上做处理。巴德在吟唱完反咒后,拿来一瓶白鲜,直接倒在伤口上,倒完了一整瓶。
行了。他拍拍手,肉重新长出来要一个晚上,就这样保持麻醉的状态,不然你会痛死过去的。明天早上我再来——出诊费我就不算了,你——还有你,卢平,欠我个人情。
巴德可能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出诊费,他大概看到莱姆斯的一瞬间,铁了心想让他欠下人情。不过也多亏了他,不然我很难想象以后自己就露着一大块没有肉的肩膀在街上毫无顾忌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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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说明天早上来,于是莫丽留我和莱姆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金斯莱在确认所有人都到达陋居后,便先行离开,穆迪也和金斯莱一样幻影移形走了。唐克斯跑回了父母家,她更担心他们的安全,尽管哈利告诉她唐克斯夫妇没事。海格领着夜骐离开了,他的轻型摩托在转移路上散了架。当亚瑟问他如何回去的时候,海格轻松地说,我搭了个马车,可以让两只夜骐拖着,至少吃得住我的重量。
还是同圣诞节一样,我和莱姆斯住在比尔的房间里。我现在处于半边手臂不能使用的状态,连澡都洗不了,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照顾。
这并不影响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我没有换衣服,莫丽和金妮都想拿出他们的晨衣借给我,我拒绝了。我只脱掉了被血浸透的上衣外套,那是穆迪专门带来给假哈利穿的,在复方汤剂效果消失后,它就像一件褂子一样挂在我身上。里面的衣服虽然也宽大,但是奇迹般地只有一小块染上了血。我套上莱姆斯的外套,和衣而卧。
斯内普的神锋无影咒只要再偏一点,就可以打中我的耳朵,甚至是后脑勺。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搂紧了外套,打了个寒战。我把外套的领子翻起来,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让我的鼻子埋在莱姆斯的外套之中。我使劲嗅了下这股熟悉的气味,闻到就能让我安心,好像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从空中拉回到坚实的地面。
这难道就是依赖和贪恋吗?
可我的神智实在过分清醒,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沉浸在刚才险些丢掉小命的惊恐之中。但我现在触摸到的一切,闻到的一切,嘴唇拂过的一切,实实在在地告诉我还活着。仿佛有两个念头在互相拉扯,一头告诉自己“庆幸吧,我就是那个命大的人,我很幸运”,一头告诉自己“这只是开始,之后我会比今天更容易死”。我不能说哪一种想法是错的,我也并没有那么倾向于某一种想法,他们同时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却无法替我决定任何事情,只能在侵占我的思维,在我该睡觉的时候逼迫我保持清醒。
我决定下床去外面走走。
我用好的那只胳膊摸到了墙壁,轻手轻脚走下楼梯。所有人都睡了,陋居只有客厅和厨房里还透着淡淡的月光。如此平静的场景,愈发突出几个小时前,我们十几个人的转移计划有多么惊心动魄。所有场景都看起来像一场梦,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梦,而奇怪的是,我们都把自己关在这一场明知是苦难的梦里。
穿过陋居的后门,我走到院子里。夜晚,连地精都懒得到处肆虐,他们只在白天有使不完的力气和闹不尽的精力。莫丽好几次抱怨这个花园的地精数量又多、又狡猾,而孩子们更乐于捉弄地精而不是切实地帮助她除掉他们。很早以前,她想让最喜欢的儿子——珀西·韦斯莱——来帮她这个忙,结果珀西总是立马躲进自己的房间,一点都指望不上他优异的成绩和高深的魔法。双胞胎一看见珀西这样,就开始嘲讽起来:瞧瞧完美级长,十二个O.W.Ls证书都不能促使他去除一个地精,嘿,你知道妈妈有多辛苦吗?
我好像一直离韦斯莱家很近,不论距离上还是情感上。或许是他们乐于与任何人都很亲密。
我的裤子口袋里有一盒已经开封的烟,是巴德趁所有人不注意塞给我的,还友善地赠送一个打火机。我十分高兴地把他的行为理解为想让我也在抽烟这个习惯上堕落下去,但我也希望他知道,从第一次抽烟,我注定不会爱上这个举动。
虽然现在,两种思想依旧在我的大脑里互相撕扯,他们之间产生一阵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