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去终须弃
李成洲不及细想,只得跳进水里把人捞上岸来。她伤势太重,一番折腾下来,气息已十分衰微,眼下昏迷不醒还呛了一肚子水。李成洲万般无奈,只得撇开男女大防,双手交叠按压她胸腔,令她将呛进去的水都吐出来,又将手贴在她掌心过了些真气给她。
卢胜玉的右侧衣袖不知被何物挂去一半,露出一截小臂,浑身衣服都被河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夏季衣衫单薄,多看两眼都是罪过。这般情形,李成洲是关照也不对,不关照又未免太不讲同门义气,心中万分懊悔自己偏在此刻与陆琳置气,单独行事,以至于落得如此棘手的境地。
李成洲尴尬地一抿唇,将脸别到一旁,又担心卢胜玉因落水致寒气侵入肌骨,便去寻了些树枝,在她身旁升起篝火。
月光清浅,轻盈如水。
由于李成洲先前回过山门一趟,有好几个弟子都见到了他,便也未留意他之后的动向,唯有敲门不见人的陆琳觉出反常,不等天光,便进了山林寻人。
然而到了后半夜,浮云流动遮蔽了月色,仅凭一盏昏暗的灯笼,实在照不清路。陆琳寻了大半个晚上,转过几处山头都未找见人,寻思可能是走岔了路,刚好与他错过,便又跑了回去。
她本想再去李成洲房里看看,又实在觉得疲惫,简单洗了把脸后,连衣裳都不愿换,直接便倒头睡去,一觉直到天光。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醒。
陆琳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上前拉开房门,还没看清眼前情形,便被门外的舒云月一把拉了过去:“师姐你快去前山看看,华师兄他们捡了几个人回来。”
“什么呀?”陆琳还未回过味来,便被舒云月拖出房门,一路推到前山议事厅。
聚集在此间的,有何旭与门中十数名同辈弟子,以及前几日被李成洲硬“请”上山来的凌无非。而议事厅的地面上,则围坐着几个几乎光着身子的山民,满脸恐慌地抱成一团。
古怪的是,每个山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剑伤,路数瞧着颇像是玉华门的剑法。
“这……这怎么回事?”陆琳一脸茫然望向舒云月。
“华师兄一大早去巡山,就捡到了这几个人,起先都是昏迷不醒,到半路又自己睁开了眼睛。”舒云月愈觉此间画面不雅,难以直视,不由得转过身去,“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就只会喊疼。”
“那……那一开始捡来,就是这副模样?”陆琳愣道,“虽说天热,也不至于……”说着,也将脸别去了一旁。
凌无非微微蹙眉,一手支在鼻尖,仔细打量着几个山民,凝神沉思。
陆琳扫视一眼大厅,忽地锁眉:“成洲人呢?”
“刚才去他房中看过,并不在。”华洋说道,“程师兄已经去找了。”
“不知此事,凌公子如何看待?”何旭听完几名凑过来的弟子耳语,忽然扭头望向凌无非。
“我?”凌无非摇头,不以为然笑道,“你们不是说了,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出自玉华门弟子之手吗?关我何事?”
何旭张了张口,一时语塞。
“实在不是我等有意冒犯,”华洋冲凌无非恭恭敬敬一拱手道,“只是,这些怪事都发生在……”
“的确凑巧的很,”凌无非坦然笑道,“我一到山上来,便发生了这些怪事,就好像这些灾祸都是我带来的一样。说不准我就是个命里带灾的瘟星,谁一沾上我,准得倒霉。”
“这……”华洋不知该如何对答,只得向恩师投去无奈的目光。
何旭摇头,目光深邃:“只怕是有人故意要针对凌公子,所以处处设局。不得不防啊。”
“巧了,我也这么想。”凌无非淡淡一笑。
“昨天晚上,我去找过成洲,没有看见他回来。”陆琳若有所思,“可问了池旭他们,都说夜里见他回过弟子房。”
“那到底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舒云月懵然问道。
“他要是没回来,多半也遇上了危险,”凌无非眉心微蹙,“最好多派几个人去找找。”
“可是,我们这些人,哪怕是掌门,也没有一人武功高于李师兄,”庄骏说道,“如今掌门独自去寻他……”
“谁说没有?”舒云月忍不住分辨,“师姐不是同他不相上下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琳按下舒云月的手,摇了摇头,转向凌无非道,“可否请凌公子帮忙,同我前去把成洲找回来?”
凌无非略一颔首,欣然同意。
华洋眼里闪过一丝犹疑,扭头望向何旭,却见他点了点头。
陆琳回房换了身轻便的劲装,方走出门来,同等在院中的凌无非一道去往山间。
就在二人进山的同时,在山坡底下,靠着老树躯干睡着的李成洲突然听见一声尖叫,登时惊醒过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卢胜玉双手交叠捂着胸口,泪眼涟涟盯着他,眼中怒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