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够操蛋的
很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候。
所以,尽管她已经尽力表现出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我还是从她略显沙哑的嗓音中,听出了浓重的疲惫感。而当我意识到,眼下这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是因为我才产生的时,之前恐慌的情绪就更加强烈了。
我想说点什么,可她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傅霖远。”丫头抬手蹭了蹭额角,把因为垂头挡在眼前的头发拨开,说,“你是不是想分手了?”
餐厅没开灯,她又垂着头,所以我不知道她在问这句话时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他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叫我。
第一次是八年前,答应跟我在一起那天,当时她也是这么喊的我,甚至语气都一样。
“傅霖远,那我们就试试吧。”
虽然丫说完就拉我去银行办了张AA卡,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脚底板直穿天灵盖的幸福。
可这一次,我只觉的空。
很奇怪吧,明明是我想要。而且,在这之前,觉得累,不爱的人也是我。现在,甚至不用纠结怎么开口,怎么说能降低对她的伤害,以及因此产生并无卵用的..愧疚。
眼下,期待的结果来了,可想象中如释重负的感觉并没有。没有开心,甚至难过的情绪也不是很强烈,就是觉得空。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或者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三十多年,头一回,再需要做决定的时候犹豫,纠结。
二十三分零八秒,是我沉默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沉默中,丫头终于开口,她说:
“那就分了吧。”
21、
我不是那种陷在情绪中出不来的人,遇到点儿事就茶不思饭不想要死要活的劲儿,在我身上从来没出现过。这跟乐不乐观,有没有人情味什么的都关系,说白了,其实就是现实。
我总觉得,有那伤春悲秋的功夫,还不如琢磨着怎么能多赚点钱,人不都说嘛,钱能治愈一切不开心。伤心一阵子和苦一辈子,两者该怎么选,根本用不着想。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半点不夸张。
所以,这段时间我比之前就更忙了,几乎可以说是连轴转。每天不是去喝酒,就是去往喝酒的路上。公司的事儿,不论大小,谈到最后都往酒桌上搬。
刚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穷疯了,诺大个地产公司,连整修垃圾处理厂的活都接,不是穷疯了又是什么。
我手指京城地标,最高那栋楼上的投影,问:“你听他说嫌钱多了?整个北京城的楼盘,有一半都写他名儿,如果把他挣的钱全部兑换成现金,全国的“人民很行”都不定装的下。他嫌钱多了?”
“你丫就是清闲日子过久了,惯出来的臭毛病,书没比你爸读的多,就整天口不言钱,装清高的劲儿学的倒是快!还穷疯了,净说他妈废话,不穷谁疯。”
话说的有些偏激了,我当然知道刚子没那意思,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暴躁。
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再好听,听起来有多合理,也始终掩盖不了,我不敢回家的事实。说起来可乐,先前不回,是因为有人要逃避,现在呢,却觉得空。
我说刚子清闲日子过久了,惯出来的臭毛病,其实一身臭毛病的人是我。
昨天喝多了,接人的电话就打丫头那儿去了。
迷迷糊糊,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来接我回家。
丫头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只让我别动,老实在原地等着。半小时后,是来人了,不过不是她,是刚子。
哥们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踩双趿拉板,头发跟鸡冠子似的,从车上下来,指着我就骂。
“喝死你丫算了,就你这德行,还不如穷疯了呢,往二院一关好赖不折腾别人。有你这么挣钱的吗,啊,守着大家大业过消停日子不好?非跑出来拿他妈命换!三十好几的人了,一天天的,净穷他妈折腾!”
“怎么是你?”我见是他,转身就往回走。
“你还想是谁?”刚子一把将我拽住,边说边往他车上扯,“人不过日子啊,都他妈分了还整天围着你转。有人来接就不错了,还他妈挑!”
“轰”的一声,刚子的话跟他妈闷雷似的,在脑子里炸开了花。
“跟谁过日子?!”
“老子命都豁出去不要了,这么辛苦为了谁?!她他妈跑去跟别人过日子。”
“我想出来卖命?我不知道傅家少爷的日子比白手起家好过吗?可他妈好过的日子里头不能有她!”
那天,我好像真就成了穷的只剩下钱的疯子,歇斯底里当街喊。
当初我妈拿钱逼我,让我在傅家和丫头之间二选一的时候,我二话没说,跪地就给她磕一头。我妈红着眼眶让我滚,说从此往后,我是好是坏,都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吧,我爷创业那会儿不也跟谁都没关系。于是,我鼻孔冲天,